陈焕升知道来者不善,但脸上仍然波澜不惊,看不出任何变化。他知道,这种时候气势很重要。
“朋友,咱们好像没见过,如此夜里,你兴师动众跟着在下,莫不是找错人了吧。”
大汉上下打量了几眼陈焕升,见他在这种情形下依然气定神闲,不禁暗暗称奇。
“你是不是叫陈焕升。”
“没错,请问阁下是?”
“那就没错了,我叫阿泉,朋友们都叫我烟鬼泉,最近你是不是惹到了泰和宋家啊,宋老板让我替他来教你做人,所以一会不要怪我手狠,要怪就怪你惹到了不该惹的人。”
来人正是烟鬼泉,他本不想吐露自己的名字,不过看陈焕升像个人物,便不由自主地报出了名号,还不忘拉出泰和,也算是告诉陈焕升冤有头债有主。
听到对方提到泰和,陈焕升不禁皱了皱眉,心里暗自发恨,这个宋世均还真是没完没了,一而再再而三地找自己麻烦,当真可恶。
饶是内心气愤,但陈焕升知道,现在不是想那些的时候,还是要先把眼前这关过去。
他眼珠转了转,脑海中也急速思考着。
眼前的烟鬼泉衣着邋遢,本来看起来还不错的料子,穿在他身上顿时降了几个等级,对比炳叔的穿着习惯,陈焕升猜测烟鬼泉跟泰和的宋世均一定不是交心的朋友,因为他们明显就是两类人。
而如果不是朋友,他帮宋世均出头便不是为了情义,而是为了利益。
不过以宋世均的为人,他又不会在街上随便拉个小混混让其为他出气,所以,这个人多多少少要跟宋世均有些往来。
烟鬼泉看起来虽然有些脏兮兮,邋里邋遢,但是精神状态很好,明显不是长期吸食大烟的真烟鬼,这样分析看来,他的江湖称号便是来源于他的买卖,宋世均又刚好从事鸦片生意。
当陈焕升把所有信息串成一条线,烟鬼泉的身份顿时明朗了起来。
想到这里,陈焕升拱了拱手,“原来是泉哥,久仰大名,最近烟馆的生意还好吧。”
听到他这么说,烟鬼泉以为他认识自己,不免洋洋自得,脸上也微微放松,“兄弟,虽然你知道我,但你惹了不该惹的人,我还是不能放过你,大不了我一会下手轻点,算是对你的教训,也算是对宋老板的交代。”
说着,他一摆手,身后的几人便一脸凶相地冲着陈焕升走了过来。
陈焕升哪里是套近乎,说出对方的身份,一是为了印证自己的猜想,二是为了拖延时间想对策。
“等下,泉哥。”他伸出手,止住了来人。
烟鬼泉有些不耐烦,“都说了下手轻点,你还要怎样。”
陈焕升不慌不忙,“泉哥,你我都是生意人,不谈些买卖,岂不是浪费了这次见面的缘分。”
“等下。”烟鬼泉叫住了手下,又上下打量了几眼陈焕升,“有咩话你就快点讲,我可不是个有耐心的人。”
陈焕升面带笑容,不退反进,竟朝着烟鬼泉走了过去。
几个手下不明就里,立刻警觉起来,下意识地亮出手里的棍棒,拦住了陈焕升,弄得好像并不是他们来修理陈焕升,而是陈焕升来教训他们一样。
“泉哥,这是干嘛,你们这么多人还带着家伙,难道还怕我这么一个赤手空拳的人?”陈焕升摊开双手,一脸人畜无害地说道。
被他这么一说,烟鬼泉也觉得有些没面子,朝着手下吼了一声,“你们干什么,大惊小怪的,闪一边去。”
几个手下收起了手里的家伙,悻悻然地让出了一条路。
与此同时,他们都没有发现,陈焕升的嘴角翘起了一丝诡异的弧度,转瞬又归于正常。
“还是泉哥有胆识。”陈焕升朝着烟鬼泉走了过去,嘴里还不忘夸赞一句。
虽然烟鬼泉呵斥了手下,但他也时刻保持着警惕,当陈焕升走到距他一步远的时候,他微微抬了抬手,“有什么话,快点说吧。”
陈焕升停下脚步,缓缓说道,“既然泰和的宋老板让你替他出气,那有没有说原因呢。”
“当然说了,他说你惹了他的儿子,所以想修理你。”
陈焕升摇了摇头,“那是他的借口,真正原因是因为我触碰了他的生意。”
“哦!”听到陈焕升这么说,好奇心作祟的烟鬼泉渐渐来了兴趣,“你触碰了他什么生意?”
陈焕升没有马上回答,而是朝着烟鬼泉微微倾了倾身子,“他有没有告诉你我的身份。”
“嘶……”烟鬼泉眯了眯眸子,“你是什么身份?”
陈焕升哼笑两声,“想必泉哥你做烟馆生意,一定知道这些烟土都是哪来的。”
烟鬼泉盯着陈焕升,“你小子到底想说咩事。”
陈焕升根本没有理会他的回答,而是自顾自地继续说着,“这些大烟来自英吉利殖民的印度,而我正是英国佬在香江的话事人,宋世均是因为嫉妒才想收拾我。”
“那又怎样啊。”烟鬼泉被他说的一头雾水,有些不耐烦地问道。
“怎样?我是话事人,也就是说,我可以供给你烟土,而且比宋世均的价格还低。”陈焕升说着,又向烟鬼泉靠近了一些,跨过了那一步的距离。
其他的事情烟鬼泉没听懂,但最后一句涉及到他的买卖,一下子引起了他的兴趣,故而注意力完全被陈焕升吸引,却没有看到他微微收起的右手。
“你说的是真的?你……”
烟鬼泉一脸兴奋地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