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六撇撇嘴,“怎么,见了鬼佬一面,你的身份就不一样了?”
陈焕升摇了摇头,“当然没那么简单啦,要靠这里的。”说着,陈焕升指了指自己的头。
黄六一脸不屑,“别把自己说的那么厉害好不好,真要是这样,你还来找这个鬼佬做什么。”
他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陈焕升的脸色却变的严肃起来。
他搂住黄六的肩膀,眼睛望向了旁边一望无际的,你记住,现在的这片海域连同我们脚下的土地,已经不属于大清,即便是我们不想,现在也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而在一段时期内,想要在这里做事,就不得不先鬼佬点头。”
黄六虽然看起来大大咧咧,但这些事他也完全明白。在特定的历史环境下,很多事情根本不是普通的老百姓可以左右的。
一时间,两人看着远方,都陷入了沉默。
突然,陈焕升又开口说道,“不过,这段时间并不会太久,总有一天,我要争到在这里的话语权。”他深吸一口气,脱口而出两句诗,“国破山河在,吾辈当自强。”
一阵海风拂过,吹得陈焕升衣襟抖动,加上他义正言辞的模样,黄六看在眼里,情不自禁地吐出一句话,“我信你,老板。”
随后他又觉得哪里不对,“喂,这两句诗好像不是这样念的吧,我也是读过几年书的人,你别欺我不懂啊。”
陈焕升微微一笑,“有感而发罢了,居然被你识破了,拜托你以后控制一下,我怎么说也是老板,你应该奉承我才对,否则小心我扣你工钱。”
黄六一脸的不在意,“一只鸡,一壶酒,你还能不能再吝啬点啊。”
本来有些严肃的气氛,在两人的互相调侃下,终于转暖了。
正当两人玩笑时,便听到不远处有人喊道,“升哥,原来你在这里啊,害我找的好苦。”
两人回头一看,来人正是盲眼辉。
“干嘛,辉哥,难道有女流氓追你么,看你喘成这个样子。”陈焕升心情不错,随口戏谑道。
盲眼辉来到两人身边,弓着腰,双手拄着膝盖,大口的喘了一会儿,才开口说道,“要真是有女人追我还好呢,升哥,细毛光又来找麻烦,还带了烟鬼泉一起来,砸了赌场,祥哥气得发疯,要去找何耀盛报仇啊。”
陈焕升皱了皱眉,“走,去赌场,路上慢慢说给我听。”
三人快步走着,一路上,盲眼辉将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都说了出来。
“本来是我们跟盛福义的事,但现在烟鬼泉居然插了一脚进来,祥哥跟我都觉得细毛光是被烟鬼泉给耍了。”盲眼辉说着,眼睛同时盯着陈焕升。
陈焕升点了点头,“应该是这样,烟鬼泉借机会报了仇,同时加剧了洪胜会跟盛福义的矛盾,真是没看出来,他还有这种头脑。”
“哼,这个烟鬼泉的绰号不只是因为开烟馆,他为人鬼精也是原因之一。”盲眼辉冷哼一声,愤恨地说道。
“本想拖一拖,没想到有人添柴火,烟鬼泉,我还没去找你算账,没想到你却自己送上门来,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听到陈焕升这么说,盲眼辉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升哥,看来你有主意了!”
陈焕升没有回答,嘴角却已邪魅地翘起。
……
赌坊里,林永祥来回踱着步,脸上的怒气仍未消散。
“阿辉出去多久了?”
“差不多两个时辰了。”光头坤是个急性子,这段时间非但没有降下他的火气,反而让他越想越气。
“不等了,通知兄弟们,出发。”林永祥命令着。
“好。”光头坤等的就是这句话,转身就要出去喊人。
这时从门外传来一个声音,“干嘛这么大火气啊,祥哥。”
林永祥听到声音,连忙回头,脸上仿佛也轻松了很多。
“我被人砸场子,换你还能忍么!”
只见陈焕升缓缓地走进来,看到赌场里一片凌乱,跟着叹了口气,“盛福义也真是过分。”
“还不是你叫我等等,否则怎么会这样!”林永祥朝着陈焕升吼了一句,脸上也带出几分责怪。
陈焕升知道他的脾气,也不生气,“唉,好人难做啊。”
林永祥却不理他的话,转而问道,“你不是还要我忍吧。”
陈焕升摆了摆手,“当然不,但是我要问你一句,去跟盛福义火拼,你能保证赢么?”
“不赢也要打,难不成算了。”林永祥好不容易积攒起一些江湖名气,怎会就此善罢甘休。
“当然不能算了,不过我是个商人,赔本的买卖不做,想不想听听我的意见。”陈焕升看着林永祥,笑呵呵地问道。
“拜托,你是我大佬好不好,有话快说。”林永祥可不像陈焕升这么沉得住气,他当然知道跟盛福义正面对决的后果,只不过人在江湖,都要讲求个脸面,被人骑在头上拉屎还不回击的事他做不出来,但是想到要这些一直跟着自己的兄弟去卖命,他也于心不忍,听到陈焕升有主意,他这是有些急不可待。
陈焕升看到他的状态,也不心急,搂着他的肩膀,把他按在了身边一把还能坐的椅子上。
“你总要给我点时间跟你讲清楚吧。”说着,他朝着一旁的光头坤招了招手,“坤哥,口渴啊,沏杯茶来喝。”
光头坤此时也心急如焚,很想听听陈焕升会讲出什么好主意,但听到他叫自己,虽然一脸的不情愿,但还是转身走进了后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