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妙偷眼看了下小早，在程濬怀里抽泣道：“老爷平日里疼爱妙妙，我都记着心上，时刻想着为老爷分忧。这不天渐渐凉了，我想着给老爷提前置办点冬衣，昨天我命丫鬟小文去张裁缝那儿看看有什么时新的样儿，好拿回来让您挑挑。我见小文状态不对，就问了她怎么了，结果她告诉我在小早的枕头下发现了苏家二少爷送给宝儿的长命锁。”
“你血口喷人！”小早激动道。
沈妙从怀中掏出长命锁递给程濬，哽咽道：“我若没见到此物自不会信口雌黄，你看，我说的话在家里不作数吧，你还不信。”
程濬喝道：“来人，把这个手脚不干净的东西拖出去卖了！”
“谁敢！”苏八娘拖着病体，晃晃悠悠地走了进来。小早被人拖到书斋的途中，不少家仆目睹了这一幕。一名和小早关系好的丫鬟见事态不妙，急忙跑到苏八娘处通风报信。深秋的院子异常清冷，苏八娘顾不得加衣，穿着单薄的衣服跑了出来。她跑到书斋门口时已经体力不支，摇摇欲坠，咬紧牙关，强打精神走到程濬面前，行了一礼，道：“小早到底犯了什么错，还请爹明示。”
“她偷了宝儿的长命锁，像这种手脚不干净的东西趁早卖了了事。”沈妙对小早身边的家仆使了个眼色，那人拖着小早便要出去。
“放开你的脏手！”苏八娘对家仆喝道。
家仆看着苏八娘，又看了眼沈妙，不知如何是好，只是僵在原地，等候程濬发话。程夫人怀着凑热闹的心态闻讯赶来，一边走进书斋，一边嘲讽道：“沈妙，你可真能折腾，都折腾到老爷的书斋来了！”
沈妙本已收回的眼泪再度奔涌而出，对着程濬委屈道：“我哪里折腾了，我这不是为咱们程家排忧解难嘛！”
“我看是填忧增难吧！”苏八娘厉声道。
程濬、程夫人和沈妙同时大惊失色，简直不敢相信刚才那句话出自苏八娘之口。苏八娘并没打算给他们还口的机会，扯掉小早嘴里的布，继续道，“我病体未愈，经常昏睡，奶娘也不可能一天十二个时辰看着宝儿，谁要是真想拿走长命锁总有机会。既然小文说是小早拿得，那你们敢不敢把小文叫过来当面对质！”
沈妙本想着如果苏八娘执意要带走小早，就叫来已经买通的小文当面对质，到时候认证物资俱在，看她还能说什么，没想到对方竟然主动提出，着实出乎意料。
程濬让人带来了小文，还有奶娘。小早把刚才沈妙的话又重复了一遍。奶娘则表示昨天她趁宝儿熟睡时出恭去了，回来时长命锁已经不见了，她怕苏八娘责怪，就瞒着没报，想等哪天对方发现了再来个一问三不知。
“既如此，那就没人见到是小早拿的了！”苏八娘理直气壮地说道。
“在她枕头下发现的，不是她偷的又是谁！”沈妙道。
“小早一天大部分时间都在我房中，她若真拿了肯定藏好，会随手放在枕头底下等着你去发现吗？我更怀疑是你放的！”苏八娘看着小文道。
“我……我没有！”小文辩解道。
“可有人证明？”苏八娘直视小文。
小文低着头，道：“没……没人证明。”
“既如此，那我说是你放的，又有谁能反驳！”苏八娘厉声道。
书斋内一片寂静，大家无言以对。
程夫人率先打破僵局，道：“她俩肯定有一人说谎。既然真假难辨，那就都卖了以绝后患！”
这招真恨啊！一石二鸟，既赶走了小早，还能把知道自己秘密的小文也清理掉，沈妙不得不佩服程夫人的手段，也难怪成天斗来斗去也斗不过她。沈妙附和道：“对对对！姐姐这个主意好！”说着朝小文走去。
程夫人瞪了她一样。平时程夫人对苏八娘早已看不顺眼，她身边的小早更是厌恶至极。她猜想今天这事肯定是沈妙计划的，不管对方打的什么主意，能除掉烦人的小早似乎也不错，就顺水推舟，送她一程。
程濬点点头，对这个办法很满意，对家仆道：“把她们两个人都卖了吧。”
小文瞪大双眼看着沈妙，正要道出真相，却被已走到身边的沈妙用丝帕堵住了嘴巴。
沈妙对家仆喝道：“还愣着干什么！拖出去啊！”
一位家仆拖着不停挣扎的小文出去了，另一人正要拖小早出去，被苏八娘拦了下来。苏八娘将小早藏于身后，对家仆怒目而视。家仆从没见过苏八娘露过如此狠样，吓得连连后退数步，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反了你了！给我拖出去！”程夫人喝道。
“还愣着干嘛，拖出去呀！”沈妙附和道。
“拖出去！拖出去！”程濬不耐烦地说道。
程濬都发话了，家仆只得照做，走到苏八娘面前伸手准备去抓她身后的小早。只见苏八娘挺直了腰板，直视程濬，高声道：“根据大宋律法，凡以强制手段拐卖人口者，若证据确凿，处以绞刑！”
“卖个奴婢天经地义。枉你还自称读过些书，连市井小儿都知道的事，你竟然不知道，真是笑话。”沈妙笑道。
苏八娘紧紧地抓着身后小早的胳膊，努力压制内心的恐惧，厉声道：“她若身带奴籍，你们卖她自是天经地义，但她若是个平头百姓，你们强制卖她就应处以绞刑！”她看大家一脸茫然，继续道，“上个月宝儿满月时，我已禀告母亲尽快为小早脱奴籍。你们记不记得几天后子瞻过来看过我，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