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末的中岩山寒尽雪微消,一片凄清之美。
王弗环顾周围,感慨道:“没想到冬日的中岩山竟是另一番景致。”
苏轼嗯了声。
“你经常来吗?”王弗问道。
“基本上每天都来。”苏轼道。
“每天?”王弗吃惊道。
苏轼点点头,道:“此处离书院不远,我一般早上听学之前会来此练剑,有的时候也会拿着弓箭练下射箭。”
王弗震惊地看着他,道:“你会剑术啊!”
苏轼笑道:“很意外吗?”
王弗点点头,道:“我以为你只……”后半句觉得说出来不太好便没说。
“只知道死读书?”苏轼揣测道。
王弗不好意思地笑了下。
“我练剑的初衷是为了保护重要之人,不过现在更多的是强身健体。”苏轼笑道。
“你何时练剑的?为什么初衷是保护重要之人,发生了什么事吗?”王弗问道。
苏轼一愣,没想到对方突然问这个,笑道:“也不只是什么重要的事,你想听吗?”
王弗点点头。
苏轼一边向王弗讲述自己小时候在天庆观北极院的求学经历,一边向前走着。两人边走边聊,不知不觉来到一座凉亭处。苏轼关心道:“累吗,要不我们坐这儿歇会儿吧。”
王弗点点头。
两人坐下又闲聊许久。山风掠过,王弗打了个喷嚏。苏轼这次出来的急没穿披风,想着自己身体好不觉得冷,但王弗柔弱可不一定,便关心道:“山里凉,我们出来这么久了,要不回去吧。”
王弗虽然挺想和苏轼多待会儿,但想到万一爹发现自己出去这么久有所怀疑就不好了,点点头,道:“那我们回去吧。”
凉亭处有两级台阶,王弗一边和苏轼说着话,一边下着台阶,一个踉跄摔了下去。苏轼情急之下,伸手去拉王弗,但为时已晚,对方已摔倒在地。他将王弗扶起,拍去她裙子上的浮土,紧张道:“摔到哪儿了,疼不疼?”
王弗摇摇头,对苏轼微微一笑,忽感脚踝疼痛难忍,笑容僵在脸上,换上了痛苦之色。
苏轼将王弗扶回凉亭坐下,蹲下身去,要为她检查伤势。王弗羞涩地推了下苏轼,道:“不……不用了,我没事。”
苏轼没有理会,摸着她的脚踝检查着,王弗强忍疼痛用力抓着苏轼的肩膀。苏轼检查完,松了口气,道:“还好没伤着骨头,回去敷点药休养几天就好了。都怪我,非要和你来这儿。”
王弗安慰道:“没事,本来就是我提议来中岩山转转的。”
“走吧,我送你回去。”苏轼伸手去抱王弗。
王弗吓了一跳,推开他,道:“你……你要干什么?”
“送你下山啊!”苏轼说完一把将王弗横抱起。王弗浑身软绵绵的,瘫在苏轼怀里,急促的呼吸声在其耳畔拂过,弄得他顿时面红耳赤,心跳加速。
王弗震惊之余暗含羞涩,看着近在咫尺的苏轼的脸颊,以及对方发红的耳朵,轻推了下他,柔声道:“你……你还是放我下来吧,我能走。”
“你这样要是走回去,就不是几天能恢复的问题了!听话。”苏轼最后的“听话”二字满含柔情。
王弗点点头,用手搂着苏轼的脖子,羞涩地低下头来。
苏轼抱着王弗一路往回走着。走了许久,王弗担心他一直这样抱着太过劳累,关心道:“累不累,要不你先放我下来休息会儿。”
苏轼继续向前走着,笑道:“不累,你比我姐姐轻多了,平时要多吃点,注意营养啊。”
“你……这样抱过你姐姐?”王弗震惊道。
苏轼点点头。
“什么时候?”王弗继续问道。
苏轼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沉默片刻,道:“去年冬至。”
冬至?王弗只知道冬至书院放假三天,放假结束后,苏轼和苏辙并未按时返回。后来苏辙先回来,并告知王方苏轼生病需要静养一段时间,没想到这静养竟然一月之久。她托小念多方打听也未打探到究竟发生何事。苏八娘虽然是他的姐姐,但是将人横抱起来这种亲密的动作,除非对方有特殊情况不能行走,否则苏轼应该不会这样做。她纠结片刻,看着苏轼表情凝重的侧脸,道:“你……冬至回去后到底生了什么病,竟一月之久?”
在苏轼看来,既然喜欢对方就要坦诚相待,无所隐瞒。既然王弗问了,他直言道:“不是生病,是受伤。”
“受伤!为什么会受伤!”王弗震惊道。
苏轼将程家虐待苏八娘不给她看病;小早想要偷偷去买药,却被程濬的小妾沈妙设计送入梦雨楼;名妓戚烟儿放走被虐待的小早;小早逃脱后无法通风报信,化身乞丐在寒冬的街上死守苏轼;自己得知真相去程府强行带走苏八娘,却被打重伤险些丧命;卧床一月后遇到沈妙,得知戚烟儿和阿诚因救小早双双殒命并被曝尸荒野;自己带人在山中找寻尸体并安葬两人等一系列的事件悉数告之。
王弗含泪听完苏轼的讲述,想说些什么,可任何言辞都显得苍白无力。冬至对于大家来说本是万民庆贺的日子,可对于苏轼来说却是一场浩劫,如此痛苦与煎熬。对于苏洵和苏辙的性格,她也有所了解,苏轼要多大的勇气与执着才能抵抗住外在的压力,强行带走苏八娘!刚才上山的路上,苏轼给王弗详细介绍了自己练剑的历程,常年强身健体的他竟然被打到卧床不起一月之久,可见当时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