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凡特略微思考了一下就说:“我能体会你的心情。因为我和你们一样,也常常想女神究竟存在不存在。如果存在的话,她就应该听到我的祈祷,给我良田美宅、高官厚禄和金银珠宝。”
孩子们纷纷叫嚷了起来:“领主大人,你也太过分了”“我们和你可不一样,我们只是想要洪水退去而已”“你也太贪婪了”……
台下的观众听到台上孩子们的童言童语,谁都没有发笑。
玫凡特说:“我承认我的愿望有些贪婪,那你们就不贪婪吗?我们的愿望有什么本质区别吗?为什么你们觉得人生就应该无病无灾呢?”
孩子们说:“可是……”
玫凡特说:“艾米丽娅是初代精灵王,一个将精灵、妖精和人类三族捏合起来,战胜魔兽,建立了精灵王国的伟人。她的胜利是通过祈祷得来的吗?”
孩子们:“……”
玫凡特接着说:“你们不要误解女神,你想要什么给你什么的只可能是你妈,而不是女神。艾米丽娅女王是通过大小数百场战斗击溃魔兽的。我们学习教义,不是说背上就行了,还要会用。我们一起想想,如果艾米丽娅遇见这场洪灾,会怎么办?”
“带领大家一起抗洪。”有孩子怯生生地说。
玫凡特一拍大腿,高兴地说:“对了!艾米丽娅伟大在什么地方?伟大就伟大在不信邪,不认命,不放弃。谁都认为魔兽是不可战胜的,她却不信邪,结果你们都知道了。同样,洪灾也不是不可战胜的。我们要牢牢记住,女神的力量在于我们每一个信徒,我们每一个信徒从女神的事迹中汲取力量。我们强大,女神就强大。你们想不想让女神强大?”
所有的孩子都高叫道:“想!”
玫凡特趁热打铁:“那就乖乖睡觉!”
台下的不少观众,也是第一次真真弄明白了女神这两个字真正的分量。枢机主教安洁丽雅微笑着对洛洛琪说:“我从来没有见过比这更好的解释,我们应该把这个解释下发到各个神殿。”
洛洛琪没有说话,而是入神地看着演出。
舞台上,玫凡特走出了帐篷,擦了擦头上的汗,嘀咕道:“这些小鬼头可真难缠,还好三言两语把他们打发了,我刚才都说什么了?”
艾芙琳揶揄地说:“领主大人,我刚才好像听见您说‘我们学习教义,不是说背上就行了,还要会用’。您真的背得上吗?”
玫凡特看了艾芙琳大概有五分钟,缓缓道:“艾芙琳,你这么说话就没意思了。赈灾结束后,你是想到某个部门去当副手呢,还是下放到某郡锻炼呢,或者说,去财务那里结账滚蛋呢?”
艾芙琳笑嘻嘻地说:“大领主大人,您舍不得开除我。赶紧去睡会儿吧,走路都跟螃蟹一样了。”
玫凡特笑道:“嗯,再去坝上看一圈就去睡。”
就在这时,有妇女痛哭,说自己女儿落水了,玫凡特大喊道:“你们谁会游泳,赶紧把孩子救上来!”还没有人应声,他一拍脑袋,恍然大悟道,“几天不睡觉,我都快傻了!我自己就会!”
说完,他毫不犹豫地跳进了滚滚的白洛水河中。
一切戛然而止,幕布缓缓拉上。
台下观众看得泪流满面,满场唏嘘,就连那些一向不怎么待见玫逸的保守派大臣也眼泪哗哗而落,却还反复对自己说:这些都是虚构的,堂堂大领主怎么可能为一个普通的精灵小孩做到这种程度呢。原型是玫逸毫无疑问,编剧肯定又虚构了不少部分,这不,把他给演死了,好博得观众同情。
艾琪璐抽抽搭搭地说:“谢谢你,玫逸老师,我到今天才明白你为什么一定要让我跟着玫露可学游泳。”
樱舞双眼通红地说:“这个领主真是了不起,他就这么死了吗?”
王后心想:好了,樱舞,你出局了。本来我还觉得和玫逸感情不错,两人要能在一起也挺好的,现在想想还是算了——你太呆了,看到现在连剧中的人是玫逸都还不知道。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这部剧收尾了时,报幕员再次上台,宣布第四幕《回到原点》的开始。
幕布拉开后,背景不再是乌云、闪电、暴雨和白洛水河,而是窗明几亮的房间。月光般美丽的姑娘离开,对玫逸说了一句“做个好领主”,艾芙琳抱怨玫逸无故折磨自己,玫逸诚恳地说出了在花灵打动了无数人的两段话。
“领主过得太舒服了,领民就会不舒服了。自从被封建水晶城后,我就决心打造一个所有人自由、平等的水晶城。在水晶城中,人人都能耕者有其田,居者有其屋,过上免于匮乏的生活。这个目标没有进展之前,我不打算考虑个人问题。”
他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仰头对站在身边的艾芙琳说:“艾芙琳,等洪灾过去了,我们要建学校、修路、办工厂。任何一个文明社会,教育是放在第一位的,孩子是我们水晶城的未来。我愿意为他们付出一切……”
就在这时,音乐厅里的玻璃灯灭掉了,整个大厅陷入了黑暗,但几秒种后灯又亮了,之前让观众感到痛苦压抑的乌云、闪电、暴雨和白洛水河背景布再次换上。
玫凡特成功将女孩救了上来。
女孩没有了呼吸。
玫凡特轻轻说了一句“小姑娘,不要放弃,请努力回到我们身边,你还有未来”,然后给女孩做人工呼吸和胸部按压。
女孩成功苏醒,在领主侍卫的护送下紧急前往黑水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