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大喜过望!
这大概是他们进入这密林以来,最开心的一刻。
第一个睁眼看到周围景象的人,高兴地惊呼了一声,把周围大部人的目光吸引了过去。于是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欢呼声此起彼伏,就像是,像是他们已经真正得救了一样。
李应飞也高兴,但是相对于有些癫狂的人群来说,他就显得太过冷静了。
花生在一旁看在眼里,于是开口问道:“怎么小师弟,有什么不妥吗?”
“没有,花生师兄。”李应飞回头看了花生一眼,勉强笑笑,然后又转头看向前方的光墙。
人们有理由庆祝。
一直以来,无论是蒋晴云和云海城的学生,还是懿王府的这拨人,还是李应飞和花生,甚至于高首,都被身后的灾厄之墙撵得东奔西跑,宛如一群丧家之犬。
无论是谁,在这湮灭一切的光墙之下,都承受了巨大的心理压力。尤其是这灾厄之墙不断加快的速度,一点一点拉近与众人之间距离的同时,也一点一点侵蚀着人们的心防。
然而在这一刻,在十方灾厄之墙已经快要合拢的时候,在所有人都几乎是精疲力尽,被掏空了力量和意志的时候,四周的光墙忽然停了下来!
没错,仿佛时间在这一刻静止了。十方灾厄之墙,地上那面自不必说,矗立在周围的八面,以及苍穹之上的那面,同时顿了下来。
就像那被木棍卡住的滚轮,骤然卡顿。
光墙停下来,对场上众人来说,即意味着生机。
没理由不高兴,不为此而庆祝。
包括李应飞。
他其实也高兴。他高兴是因为那破绽果然真的存在,高胖子只此一击,便瞬间让大阵卡顿。
只是他更加忧虑,对高胖子此后还能不能拿出更强的攻击来持怀疑态度。
“这样一来,至少为大家又赢得一线生机。只不过……”李应飞希望自己的判断是错的,所以欲言又止。
“只不过什么?”花生知道小师弟素来聪明,这可是他从小见识到大的。小师弟的担忧,必然有一定道理,他不得不郑重以待。
“我也不知道我的判断对不对哈。”李应飞抬头,看了眼有如天神般,单手只掌托起了一片天空的男人,轻声叹息:“希望我是错的。”
“现在已经很明显了。十方俱灭阵的弱点,或者说唯一的破绽,就在大阵行将合拢,顶上这面灾厄之墙显现出来开始,这面灾厄之墙的中心处!”
“这胖子显然是知道这一点,而且也是他最先提出来的。所以刚才的这一击,不说孤注一掷,但多半已经尽了他最大的力量。正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面对如此强势的杀阵,他不可能还有所保留。尤其是在唯一的破绽已经出现的情况下。”
花生已经明白了李应飞的意思,原本放松的脸上瞬间覆上一层忧色:“所以说,如果这一击不能破阵,那以后就都没机会了?”
李应飞苦笑着点了点头:“我担心的就是这样。没错,看起来像是大阵被胖子制住了,所有的光墙也都几乎静止不动。然而他的力量也就仅限于此了。”
“如果始终无法破阵,那么眼前这样的情况不可能维持太久。”
“——我不信这胖子能一直这么坚持下去。”李应飞抬头,看着天上一柱擎天的高首,眉头紧皱。
此时的天空中,高首正拼尽全力,抵御着灾厄之墙那庞大的力量。难以想象的巨大压力自头顶源源不断压下。
多少年了,他从未感觉自己像现在这般如此接近死亡。
一如李应飞所言,高首最开始是打算一鼓作气,尝试着从这个唯一的破绽处冲破十方俱灭阵。他几乎是用足了十成十的力量。如果这样还不能破阵,那么于他而言,就再没破阵的可能。
然而当青虬拳套触及到光幕的那一刹,他就已经明了,想要以一己之力突破这种层次的十方俱灭阵,根本绝无可能!
浩瀚无匹的力量,就宛如成千上万的英魄境高手齐心合力,同时挥拳一般。那种山呼海啸的威势,早已不是量变那么简单,而是的的确确的质变。
他现在唯一能做的,不过是在这让天地色变的伟力之下,苦苦支撑而已!
戴着青虬拳套的右手竭尽全力撑着天幕一般的光墙,同时也一拖九连带压制着耸立在地上的八面灾厄之墙。
顶天立地的形象,救世主般力挽狂澜,让地上众人清一色地献上毫不吝啬的由衷赞美。唯独处于赞美声中的高首,心里早已是骂开了花。
该死,该死!赵从容真的是猪吗这么好骗!
刚才这一下撞击产生的冲击波,足以辐射到司茅以东以南以随便什么地方。如果赵从容没有进到南联,无论如何这会儿都该到了。
笨蛋,蠢猪,笨死了!
骂归骂,但坐以待毙绝不是高首的本色。
如果说刚才那一下用尽了他九成九九的力量,剩下的是即便加上去也起不到任何作用的001成。然而这001成如果放在其他地方,却有可能发挥出完全想象不到的作用。
甚至是扭转整个局势。
而此刻,这001成的力量便在他的左手凝聚成光,或者说光箭。
“哥,我错了哥。哥你要再不来就得去下面去找你的宝贝徒弟了。”最后时刻,高首又恢复到飞狐书生时的不羁,自我调侃般抖出了这样一句。
一句玩笑话说完,高首左手手腕一抖,催动着光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