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足够做很多事情了。但却依然不够医术称神的陆无伤,查明李应飞身上究竟是什么毛病。
三年前的那一次查血,结果与之前并无二致。唯一的不同也不过是李应飞气血更旺,血液里蕴含的力量更强。
而陆无伤开的那一副据说能祛邪解毒的方子,李应飞刚开始吃了一段时间,似乎还挺有效,咳血的时候渐渐少了,也就偶尔还流流鼻血。可随着时间越往后,什么方子都没了效果,该流鼻血的时候流鼻血,该咳血的时候还是要咳血。
李应飞咳啊咳的习惯了,倒是经常把花生吓得愁眉不展。
后来陆无伤又陆陆续续开了十几张方子,前后大概也换了上百种药材,然而却再也没有重现第一张方子的疗效。
到了后来,还是李应飞自己发现,最重要的还是自己要保持一颗宁静淡泊的心,不发怒不急躁,更不能做剧烈运动。只有这样,才能稍微缓解胸闷咳血的症状。
于是这三年下来,李应飞每天就抱着书躺在摇椅上,时而悠闲地看看书,时而倾听汩汩流淌的河水。
白马镇的山绿得发油,白马镇的水清的发亮。呼吸了三年白马镇清新空气的李应飞,在变成熟的同时,整个人也变得内敛,不再像从前那般活蹦乱跳锋芒毕露。
咋一眼看去,只会觉得李应飞是个优哉游哉的闲逸书生,或者游戏于山水之间的翩翩公子。
或许真是如陆无伤所说,李应飞身体异样是由于内邪所致。所以当李应飞尽可能保持悠然放松的心态,发作的时候便逐渐少了起来。
然而包括李应飞在内,所有人都知道,这样只是不去招惹它,只是将一切诱因提前扼杀。可导致李应飞咳血的根源还在,那个原因不明的内邪依然尚在。
这三年来,花生和赵从容小心翼翼不去触碰到那根弦,尽心尽力陪同在李应飞身边,帮助他对抗伤病。可距离最后一次发作间隔一年半左右,也就是万兽谷一役的三年之后,李应飞的病症依然爆发了出来。
这一次,没有任何诱因。
没有使用图腾之力,没有发怒更情绪激动,甚至于李应飞压根都没有什么动作,只是安静地躺在河边听着流水的声音发呆。
毫无征兆地,一股强烈的不适在李应飞胸腔里爆燃,瞬间便有大口大口的血从他嘴里吐了出来。
那些红的发亮的血仿佛岩浆一般,沿着石缝滚滚流淌进了河里,立马烫起滚滚青烟,发出好长一阵兹啦的声音。
李应飞对这一切熟视无睹,他这时候没时间也根本没那个精力去关注身边的事物。他只有一个感觉——痛,痛,还是痛!
仿佛心中有一团火,在熊熊燃烧,烧得他整个身体都快爆炸了一样。胸口涨得痛,脑袋涨得痛,后背涨得痛,双手涨得痛,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地方不痛。
花生听到这边异样的动静,第一时间赶了过来,却看到李应飞一张脸涨得通红。不,不光是脸上,脖子以下,手臂上,腿脚上,但凡露在外面的肌肤,通通都红得像火一样。
“师父,师父——”没有半点迟疑,花生转过头扯起嗓子就喊。
赵从容瞬息而至,看到李应飞的情形,也是眉头一皱。然后他第一时间按照陆无伤教授的方法,以强大精神力和雄浑柔和的气将李应飞周身笼罩,对李应飞心神进行安抚的同时,将可能存在的一切邪佞强行镇压。
如此一来,李应飞的状况才渐渐稳定下来。
只不过以之前多次经历的情况来看,这种方法只能暂时镇住,治标不治本。短暂的平静之后,李应飞随时可能再次发作。
而更让赵从容感到担忧的是,这次发作跟以往任何一次都不同。
很明显,最开始的时候是因为使用图腾之力而导致轻微流鼻血,这是症状之初。之后大概率是因为万兽谷一役,李应飞强行催动图腾之力以击破十方俱灭阵,让伤势加重。或者说,让他体内的邪佞更加不受控制。再往后,哪怕李应飞不使用图腾之力,仅仅是情绪上的剧烈波动,或是身体上的激烈运动,都会导致症状发作。这时候就已经非常严重了。
而现在,根本没有半点诱因,李应飞没有使用图腾之力,也没有情绪激动,更加没有剧烈运动,还是发作了!
这就很可怕了。
尤其在这一年多的时间里,李应飞通过合理控制自己的情绪和运动,已经很久没有发作了。而经历了长时间的平静之后,这一次的发作来得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猛烈,李应飞的情形也比以往任何一次看起来都还要可怖。
就连赵从容看在眼里,也觉得李应飞整个人像是要被点燃了似的。
以赵从容那双足以洞悉一切的眼睛,依然看不穿潜藏在自己弟子体内的,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邪佞,才会闹出如此阵仗。
但是多年来,在生死一线游荡的经验告诉他,不能再任其发展下去了。否则自己这位弟子,随时可能有生命之忧。保不齐哪天,李应飞的身体真的便忽然自燃起来。到时候便是追悔也莫及!
三年的时间,已经证明了陆无伤对李应飞的这种内邪束手无策,也证明了什么修身养性同样是扯淡。压抑的越久,只会爆发的更猛烈。
正如今天这样。
“快四年了吧,从郴山下来。”
花生不明所以地望着赵从容,不明白师父为什么忽然这么感叹一句。
“花生,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