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应飞握着玉佩的手悄悄往外拔了半寸。
就只是短短不到一寸的距离,玉佩冰凉的触感沿着手心飞速攀爬到了李应飞的脑海,将他心中的狂热瞬间冰封。
李应飞稍稍冷静下来,便想起了吴言将这些个秘密武器交给他时曾说过的话。
“后面几年做的……”
“威力和之前那批不可同日而语……”
“叫我小心使用……”
李应飞心里一震,想起昨夜吴言将那些碧落青山凝结成形的饰品一件一件扔出去的情形。那威力,那杀伤,已经足以让绝世以下感到彷徨。
可如今这批,竟是还要更加可怕。
威力不可同日而语。
小心使用。
李应飞脑海里反复回荡着这两句话,并且不自觉地转过头,看向了吴言。
多么长的睫毛啊;
多么挺的鼻尖啊;
多么完美的侧颜!
这样一个善良可爱的女孩儿,这样一个一心一意为自己考虑的女孩儿,自己又怎么能够将她卷入其中!
李应飞握着玉佩的手紧了又紧,终于还是彻底放下。
且不说这样近的距离,这威力难以想象的东西肯定会波及到旁边的吴言;就是不会波及到,他也不可能在她面前和吴欲正面冲突。
不然的话,她会有多伤心。
看到吴欲和他争斗她会伤心,知道真相后她更加会伤心。
如此残酷的现实,他不愿、更加不忍让她知道!
这龌龊的人间,不配污了她的心。
谢谢你传给我的勇气,让我能够足够勇敢,替你背负起这世间一切的恶。
李应飞抽出空荡荡的手掌,面对吴欲洒脱地一笑:“谢了吴师叔,我全都明白。走吧,带我去见王英伟。这王师叔也真是,在山下才见了面,这才隔了几天,又迫不及待想请我喝茶了。”
“我就跟他去明武院,看看这声名在外的明武院,种的仙茶是不是真就比一品镇的要好喝。”
吴欲诧异地盯着李应飞,没想到此子竟有如此胆魄,不愧是赵从容的弟子。这样也好,省的在言儿面前使用手段,多出些不必要的麻烦。
李应飞一马当先,走在前面。
最后面的吴言,僵在原地,已哭花了脸。
吴欲胜券在握,每每想到筹划多年的宏愿终于即将实现,他的嘴角便微微扬起得意的轻笑。
在穿过前院的时候,明德院的大多数弟子已经聚集在这。吴欲叫出陆风烟,吩咐她将吴言带回房,没有他的命令严禁她出门。算是变相将吴言囚禁起来。
这个傻言儿……
以吴欲对自己女儿的了解,一看她的表情就全明白了。如果不将她看好,天知道她最后会干出什么傻事。言儿什么都好,就是犯起痴来,跟她老娘一模一样。
就在吴欲叫住陆风烟,对她万般叮嘱的时候,李应飞从人群中间,看到了一个人影。
一个熟悉的人影。
正是这个人的出现,让李应飞拨开了老掌门凶杀案的迷雾,初步锁定了真正的凶手。
郑直!
李应飞忽然想开口说些什么,也许是想让郑直站出来,大声揭开吴欲伪君子的面纱;也许是想让郑直悄悄递个暗号什么的,将他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他;也或许,他只是想告诉郑直,不要负了他的名字。
可惜无论是哪一种,都没有机会了。
在目光交汇的那一刹那,郑直像是忽然明白,李应飞想要对他说点什么。于是在李应飞还没来及开口以前,郑直不动声色地后退一步,转身消失在人群当中。
只留个李应飞一个匆忙离开的背影。
李应飞失望之极地抿着嘴,盯着郑直消失的地方看了良久。终究平复下心情。
是啊,严格来说两人非但没有交情,还有着不曾化解的仇怨。
这样的情况下,郑直不落井下石都算对得起他了,就更别提冒着生命危险大义灭亲,来为他开脱了。
想明白这一点之后,李应飞打开心结,重新变得洒脱。
最多不过沦为阶下囚,对方既然要拿他来对付老赵,就不至于立马将他杀掉。他们还要拿他来作为要挟老赵的筹码,直接杀掉的话就连李应飞自己都要替他们可惜。
无论何时,活着的人质远比死去的尸体有价值。
然而一旦等赵从容赶到,情况又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况,那谁也说不准。但至少李应飞相信,天下间能挡住赵从容的,寥寥无几。或许也还是有,但肯定不在这儿!
到时候自己再机灵一点,配合一点,给老赵卖一个破绽,一切便都结束了。
然后再从刚才那个破落院子里找回花生,等两人安全回到小阁后,自己再告诉老赵吴欲才是真正的凶手。这时候由老赵亲自出手,仍凭他吴欲如何狡诈如何老谋深算,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也休想讨得便宜。
真凶伏法,自己沉冤得雪,喜大普奔。
李应飞想到高兴处,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李师侄,想什么这么高兴呢。走吧,你王师叔还在门外等你。”吴欲对陆风烟交待完毕,回过头,正好看到李应飞脸上莫名的微笑。
李应飞笑容瞬间转冷:“呵,没什么。”
“李师侄不愧是赵师兄的高徒,都这个时候了还能笑得出来。别的不说,单是这份从容洒脱,便有几分赵师兄当年的风采。”
李应飞懒得跟他虚与委蛇,直接闭口不言。
两人走出前院,还没到正门口,便看见墙外火光冲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