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从容的话让两人慌乱的心终于安定了下来。
离开思过崖的路上,李应飞不止一次拿赵从容的话调笑花生。
花生仍凭小师弟打趣自己,心里想起师父的鼓励,始终忍不住红了老脸。力王啊,听起来威风是威风,可是这个“王”字,会不会太招摇了?
花生羞羞地得意着,一路上心猿意马。
花生心情极好,连带着李应飞心情也好了很多。两个人的问题解决了一个,那就是两个问题变成了一个问题,事情解决掉一半,总是值得高兴的。
“对了小师弟,你呢,你怎么办?”花生终归惦记着自己的小师弟,哪怕他自己已经脱离苦海。
难兄难弟,好了兄长,还有师弟。
李应飞笑笑,不愿破坏花生此时良好的心情,说:“没事,总会有办法的。”
十年前那个灵力爆燃的夜晚,让李应飞再不敢碰那灵咒分毫。十年以来,那段咒文依然铭刻在他的脑海中,但至始至终他再也不曾吟唱哪怕一个字一个音符。
纵然他清楚地知道一旦学会那个灵术,将会拥有多大的力量。
纵然他曾亲眼目睹,那个灵术一旦被施放,会有多么恐怖的威力。
纵然他也明白,自己或许在灵术上有着相当不错的天赋。
他再也不想切身体验那种灵魂炸裂的感觉。
可以说,那是他有生以来离死亡最近的一次。
如果不是那道突然出现的白光,这个世界上早已没有李应飞了,更没有那个可以随时随地离体出窍的魂。
但是现在,一切都不同了。
因为他知道了,在南方,还有着一群人以此为力量。或许他们有能够安全驾驭这种力量的方法。
也因为他知道,他自己根本没有武道上的天赋。这七年来的毫无寸进就是明证——即便他已经通读小阁里所有的藏书,以及藏剑阁里一多半的典籍。
更因为他知道,没有力量,别人可以肆意地羞辱和耻笑。那天擂台上发生的一切,他绝不容许再一次出现在自己身上,出现在花生身上!
原本,他是不打算这么快离开。一是刚刚被人挑衅,现在立刻就走,看上去实在像是夹着尾巴逃跑。二是还有些不舍和放不下花生。
但世事变幻无常,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一开始是吴言给予他希望,而后又再次破灭,让他实在有种心灰意懒的感觉。到此时此刻,旁人的看法于他已经不再重要。
再者是花生已经豁然开朗,虽然还是没能觉醒气魄,但前途已是一片光明坦荡,自己也能放下心来,了无牵挂地离开。
想起数天以前,同样是打定主意离开,两者心境却是截然不同。李应飞不由感慨世事无常,人生如梦。
“花生师兄。”
“嗯?”
“姓赵的大叔说的没错,好好练下去,就算只觉醒了力魄和中枢魄,一样可以很厉害!”
十年来,李应飞和赵从容的关系一直没有改善。或者说,至少李应飞单方面不愿改善。十年了都没教会自己觉醒力魄,算什么师父?
更何况,长剑剖腹的心结一直都在。
不知何时才能解开。
所以李应飞一直以姓赵的大叔来代指,哪怕当着赵从容的面,偶尔几次不得不称呼的时候,也是大叔大叔的叫着。
“他只传了你《盈虚神剑真诀》的第一层口诀,一会儿我把整部的心法口诀都写下来,第一层练完了还可以接着练。”
“嗯。”
“还有,那个明德院的郑直,等你以后厉害了,记得一定要狠狠揍他一顿,给我俩出气。”
“吓,郑师弟那么厉害,我没可能胜过他的……”
“你可以的……”
经过赵从容亲口确认无事,并且还大有裨益之后,卡在力魄境界多年迟迟无法突破的花生实在太过开心。再加上他本来就不是心思敏捷之人,此时竟丝毫没有觉察出李应飞话语中已经有了离开的意思。
而李应飞打定主意要走,尤其珍惜和花生在一起的最后一点时间。所以大多数时候都是李应飞在说,花生只负责“嗯”和“哦”。
与来时的心急火燎截然相反。回小阁的路上,两人走走停停,一会儿坐下来吹吹风,一会儿比试着爬树。郴山之上,有的是风景,有的是乐趣。
可再长的路,也总会有尽头。
时至午后,熟悉的独栋小屋露出了它亲切的影子。
李应飞远远看见那朝夕相处的小阁,忽然有点迈不动步子。
这次以后,下次再回到这里,不知何年何月。
“怎么了,小师弟。”花生回头,望着驻足不前的李应飞,不明所以。
“没什么,走吧。”
曲曲折折的小路尽头,是他们一起住了十年的小阁。
小阁前院有颗红果子树。
红果子树秋天开花,冬天结果。春天,红红的果子挂满一树,满院子里都是果实熟透的香味。正是李应飞的最爱。
现在正是红果子树花开最盛的季节,树上,开满了一簇簇白色的小花。
白花树下,有个黄衫女子,亭亭玉立。
仿佛整颗树上的白,只为衬托那一抹娉婷的黄。
听见有脚步声靠近,黄衫女子嫣然回首:“李应飞!”
李应飞不懂欣赏花儿和少女,只是错愕:“你怎么来了?”
少女委屈:“我昨天回去和齐师兄大闹了一场,不过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又不敢去问我爹爹……”
只顾着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