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羽心里一动:
“捉住曹操,赛过杀十个曹将!”也不搭话,调转马头直奔山岗而去。
刚到山坡下,忽然马蹄踩个虚空,暗道“不妙!”,已经勒马不及,轰隆一声,连人带马栽进一个大坑。
关羽栽个昏晕,幸好未伤,挣扎着想爬起,坑边出现几十个士卒,用挠钩七手八脚将关羽钩出坑去。李典、夏侯渊等人,怕士兵按不住关羽,几个将军一起动手,想用绳索捆绑。
“且慢!”曹操下岗走到前面,身后跟着一群人围着关羽,
“云长是我赏识之人,你们怎能如此粗鲁对待?快快放开!”
众人面面相觑,夏侯渊嘟囔道:
“恐怕他伤害主公……”
“胡说!云长岂是这种人?快放开。”
众将无奈,松开手。
关羽爬起身来,整整被搭钩扯坏的战袍,愤愤地瞪着曹将。
曹操柔声开解道:
“云长休要怪他们。这都是我的主意,怕两虎相斗,必有一伤,才不得已用诡计擒你。如今形势也不用我多讲,云长是个明白人,趁早归顺吧,与我同回许都,同殿为臣,岂不甚好?”
徐晃道:“曹公便是代表了朝廷,关兄归曹公,便是为汉室效力,有何犹豫呢?”
郭嘉道:“方才诸将如果一拥而上,关将军自忖能抵挡吗?实在是曹司空十分爱惜将军,才不厌其烦,劳动众人一同来对付你呀。此时下邳城已破,你如再斗,还有何意义呢?”……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纷纷劝降。
关羽脸色沉怅,更显暗红,沉吟不语半晌,嘶哑着嗓子答道:
“某与刘皇叔誓同生死,岂能背弃他?只有以死相报……”
张辽走了过来,替关羽拍拍身上的灰土,诚恳的说:
“当年兄长为我求情,恳请曹公留我性命,今日我也要劝劝老友:你与刘豫州情如兄弟,兄如一死了之,可惜了绝世材质不说,也辜负了刘豫州的恩义。如果哪天刘使君得知你先他而死,岂不伤心欲绝?
“再说你一死容易,刘使君的两位夫人,也玉石俱焚,你又如何对得起玄德公呢?小弟之意,关兄不如暂时一同去许都安顿,慢慢再打探刘豫州的消息吧……”
关羽见老朋友张辽的这几句话,句句为自己考虑,终于点了点头。
曹操大喜,解下自己的红袍,为关羽披上,又吩咐牵来一匹战马让关羽骑上。
关羽部下大都随主将投降,一小部分放下兵器要回乡去,曹操也不阻拦。于是大军班师,回驻官渡。
沿途寄宿馆驿,房舍比较紧张,曹操起了个恶作剧的念头。分配关羽与糜、甘两人同住一房,想看看笑话。
关羽也不愤怒,白天有机会眯上一会儿,晚上就如门房般,坐在门口小屋,点起蜡烛,从宵达旦读《春秋》,津津有味,彻夜不倦。
如此连续两天,曹操不由得敬服,更加器重关羽。
到了官渡,曹操待遇甚厚,3日一小宴,5日一大宴,总将关羽延置上座。又几番赏赐金银财宝,分了一套官舍给关羽住。
并代皇帝拜关⑩为偏将军,官职高过了张辽、徐晃等人。但关羽淡然置之,并不激动,反显得落落寡欢的样子。
曹操心里无底,将张辽叫来,
“关羽英勇绝伦,我甚爱之,想要他从心底降伏,所以格外优待。我记得你初降时只授了中郎将,徐晃投我三年南征北战,立了不少战功,也和你一样,到现在只是个裨将军……可我看,关羽军职虽高过你们,却心神不宁,不像要久留的样子。你与他交情甚厚,替我试探一下他的心意如何?”
张辽领命而去,在营中置酒邀请关羽。
酒酣之际,张辽说:
“古人云,士为知己者死,曹公待兄比玄德公待兄,有过之而无不及吧?不知云长兄作何打算?”
关羽怔了一怔,叹口气说:
“文远兄之意我明白。君与我在兖州、许都过往甚密,是我在曹营唯一的知心朋友,不妨以肺腑之言相告:曹公厚爱,在物质上远胜刘使君,关某心中十分感激。人非草木,岂能无情?但我同玄德公誓同生死,永远不敢背弃!……这,真叫我为难呢……”
关羽端杯猛灌一大口酒,直视着张辽的眼睛,坦率的说:
“我是不会终留此地的,只要听到刘使君的消息,哪怕千山万水相隔,也要去寻他……但,受人之恩不报非为大丈夫,我一定要立功报效曹公,才敢辞去。”
张辽闻言赞叹了几句,再无话可劝。
辞别关羽后,张辽左右为难的想:
“我若如实回禀,关羽便有性命之忧,这是对朋友不义;如隐瞒不报,则是对主公不忠,这可如何是好?……”
最后他叹息着做了决定:
“曹公是我君父,云长是我兄弟,君臣之义,终究高过兄弟之情啊!……我拼着良心受谴责,也必须实言相报。如果主公降罪关羽,我宁愿以官爵相抵为他求情……”
张辽忐忑不安的连夜去见曹操,据实以报。以为曹操一定大发雷霆,谁知曹操只是遗憾的摇头叹息:
“事君不忘其本,财帛难动其心,爵位不改其情,关羽这个人真是天下难得的义士啊!可惜不能为我所用。惜哉,憾哉……”
张辽一颗悬着的心放下了,他连忙出主意说:
“关羽重诺言胜过性命,主公只要不让他有机会立功,他是绝对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