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坚不禁悲从中来,潸然落泪,随命人整理打扫了残破的汉室宗庙,备了牛、马、猪太牢三牲,亲自主持,哭祭一番。
忙碌之中,部下忽然来报,在城南宫室残基的一口名“甄官井”中,打水做饭时,竟然捞起了一具太监尸体,肩头锦囊里,还裹着一块印。
孙坚打开一看,见玉印约四寸见方(今2.8寸),印顶五龙盘旋,上缺一角,印文赫然是“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字,顿时吃了一惊:
“这不是天子的传国玉玺吗!……”
程普在旁忙止住孙坚,轻轻说道:
“主公切勿高声!……传国玉玺落于主公手里,岂不是天意吗!”
孙坚讶道:
“我举义兵,全为讨伐董贼,怎可怀有异心呢?”
程普道:“天下自有兴废,汉室已衰,当今诸侯,各怀异志,谁不想称王称霸?但却师出无名。
“天下者非一人之天下,唯有德者居之!如今主公血战击败董军,攻下雒阳,何必拱手让出天大功劳,听命于袁术?
“这玉玺定是十常侍之乱时遗失的东西,真乃上天赐于主公的呀!有道是天予不取,反受其咎,切不可错失良机!”
孙坚沉思片刻,道:
“交给任何人,都不保险。我且暂时保管,待诛除董卓迎还天子之后,再亲手献上!”
便命令在场所有知情者不许张扬,悄悄藏匿起玉玺。
几日后,因雒阳残破,附近又无物资供应,便率军退出雒阳。
孙坚因为做了祭宗庙和修皇陵两件大事,被海内一致认为是忠臣义士,褒奖声不断。
孙坚率军出了函谷关,继续进击,迫近渑池(今河南省渑池县西)。
孙坚鼓励众将道:
“诸侯屡遭败绩,唯有我军势如破竹。我要擒获董卓,建立不世之功!请诸位努力,青史共留美名!”
突然传来消息,袁绍任命周禺为豫州刺史,趁孙坚在与董卓决战之际,率两万军袭取了州治阳城。
孙坚又惊又怒:
“岂有此理!这不是釜底抽薪吗?……”
前不久,董卓得知荆州刺史王睿被杀,孙坚遙领州牧,便想了一条“驱虎吞狼”之计:任命刘表为荆州刺史,去孙坚后方捣乱。如今周禺又夺了孙坚的豫州刺史。
这样一来,孙坚顿时受到两方面的压力!两州原本全是他的势力范围,现在不但全部丢失,连后方地盘也没有了。形势急转直下!
孙坚感到自己犹如在与死敌搏斗时,被所谓的兄弟从后背刺了一刀!痛彻心肺,仰天长叹道:
“我在前方浴血奋战,后方这些显宦大官,不但不同心讨贼,反而阴谋迭出,自相火并!天下事还有可为吗?咳!今日有谁可与我同心呢?……”
愤怒之下,孙坚放弃了追击董卓,决定先驱逐周禺,巩固后方基地。
却说袁绍在军事上毫无进展,政治上也屡犯错误,杀了劝降4大臣后,他又想了个主意:要推立幽州牧刘虞为皇帝。
他认为汉献帝西迁,年幼无知,被控于董卓之手,假如董卓以汉室的名义要挟关东诸侯,实在很被动,不如由自己另立新帝,与之分庭抗礼,牢牢抓住权柄。
袁绍便假惺惺的征求诸侯的意见。
曹操此时尚有报国忠君之心,因此竭力反对。袁术却已阴图自立,野心更进一筹,当然也反对。其他诸侯意见也不统一,只有韩馥与袁绍坚持己见。
于是袁绍便派前乐浪(今朝鲜平壤)太守张岐等人到幽州促驾,请刘虞就位。
刘虞是东汉光武帝之子、东海王刘强之后裔,以孝廉累官至幽州刺史。在任期间发展经济,开发贸易,使百姓安居乐业。自己崇尚节俭,以身作则,勤政爱民,素有贤名,在官民中口碑甚好。
当时,刘虞一听张岐的来意,勃然变色,怒不可遏的说道:
“天下动乱,君上蒙难,我受汉室重恩,深以不能一雪国耻为恨!关东诸君手握重兵,应当同心协力,效忠皇室,却反生如此逆谋,玷污我的清名,实实令人气愤!”
张岐回报,袁绍不死心,再派他去忽悠劝说刘虞:
“刘君可以不当皇帝,就请代理天子命令,封拜官员,做关东各州郡之共主如何?”
刘虞依然严词拒绝,怒形于色。袁绍无可奈何,只得作罢。
不久盟军名存实亡,诸侯各怀异心,纷纷散去。一场貌似轰轰烈烈的讨伐董卓之战,就此烟消云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