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将军手中寒枪又穿透一名金兵身体后,他猛然抽出,那金兵尸体径直倒了下去。
他一身白衣白甲被飞溅的鲜血浸染,手中寒枪的枪尖上血正一滴一滴的落在地上,跟洛北在厮杀当中对望一眼,两人没有说话,甚至从不曾相识,但此刻,宛如一只猛虎,一只猎豹,在豺狼当中不尽厮杀。
哪怕血浸透了衣衫,哪怕刀割破了肌肤,这一刻的厮杀却不曾停歇。
看到青年将军的一瞬间,斡不也看到的是一股十分浓烈的杀气,这种杀气跟洛北身上那种无比浓郁的戾气并不相同,因为这种气息他无比的熟悉,就好像自己冲上战场时所具备的那种勇气一样,在刀兵相见的那一刻便全部转化成杀气。
这种杀气是战场上最需要的东西,可能有些人武功不高,身体也不够强悍,可往往就是凭借一种无可匹敌的杀气,就足以杀死那些比他强大数倍的人,因为战场之上,唯有杀死敌人,才能保存自己,这是一条不变的铁律。
斡不也自然也不是等闲之辈,在他的喝令下,亲兵结成环阵,重甲兵手持盾牌形成一个保护圈。
“我是大金国二太子帐下偏将军斡不也,小将军请报上名来!”
金国主将虽然多数粗野,但他们对英勇无畏的人却极是敬仰,哪怕对方是敌军阵营的。
青年将军双目冷峻,手持长枪遥望人群之外的斡不也,大声笑道:“首先……我不是什么小将军……我乃岳元帅帐下先锋将军杨再兴!”
“还有,我来不是跟你废话的……”
“原来是岳飞的手下……”斡不也微微点头。
“我听说过岳飞在南朝将军当中算是个能打仗的,一直想有机会能跟他比划比划……”
斡不也的话没有说完,因为杨再兴手中的寒枪已经再一次出手。
……
初春的时节,天空蔚蓝已极,午后的阳光略显浓烈。
阳光如倾斜而下的金光之色洒在寒枪上,反射着刺眼的光芒。
寒枪如雪,出枪如风。
枪尖带着极大的力量恰好顶在厚重的盾牌之上,即便是用身体巩固盾牌的重甲兵也不由一阵轻颤。
枪尖寒光如铁停在厚重的盾牌上大约两秒,就在盾牌后的金兵以为使枪那人力量不过如此的时候,明亮的寒铁枪就如同一把削铁如泥的宝剑一样穿透盾牌,那厚重的盾牌表面立即裂开了一道缝隙。
枪尖在穿透盾牌以后并没有停下来,而是快速的前进了大约一尺,就听到了刺入皮肤了骨骼断裂的声音。
很快,从盾牌后面传出来一声沉闷的声音,并没有寻常人在生死时刻的凄厉叫声,好像炙热阳光下忽而传来的古老的钟声。
殷虹的鲜血就从厚重的铁甲与盾牌的缝隙间渗透出来。
那名被杨再兴寒枪刺中的金兵倒了下去,但是盾牌却已经立在那里,想必是又有人立即顶了上去。
杨再兴冷峻的目光里是一种傲然之色,但此刻,却多了对金兵战场表现的一丝钦佩。
他双手微用力,长枪从厚铁当中缩了回来,随后在坚固如长城般的防护圈上划过一道寒光,发出生铁摩擦的刺耳声音,寒枪从盾牌上
划过,迸射出耀眼的火星。
这一招并没有什么技巧可言,但力量和勇气都已经达到了某种常人不可触及的巅峰。
因为只此一招,即便厚重的盾牌没有就此破开,可在盾牌后面的金兵却已经承受不起,甚至有许多人向后倒退了数步之后倒在地上。
金兵与宋军相比本就以力量见长,但此刻,青年将军杨再兴却选择以这样的方式攻破金兵的铁甲防护。
斡不也自然明白战场之上勇气和胆寒其实常常就是一鼓作气那瞬间所产生的转变,一招成势,则为勇者,一式落人之后,则千人胆寒。
杨再兴长枪破敌,竟直接将一名金兵透心而过,硬生生的从人群当中挑起来,悍然举上头顶,然后向金兵猛然砸了出去。
斡不也开始发现,这名青年将军是他二十多年来沙场上仅见的骁勇之辈。
他丝毫不敢再有轻敌之心,沉声喝道:“来自白山黑水之间的雄鹰还没有展开翅膀就被敌人吓破了胆,你们难道忘记了北地的贫瘠苦寒生活还有亲人父母期盼胜利回还的眼神了吗?”
他这一声略带愤怒的喝声,让已经胆寒的金兵心神一清,他们都是沙场上死过几次的人,自然是勇不畏死之人,只不过是被杨再兴那一瞬间的神勇震住了而已。
几十人的金兵奋勇而上,冲向了杨再兴,前面的人倒在血泊之中,后面的人就踏着尸体冲上去。
杨再兴手舞长枪,目光虽然依旧冷峻,但也开始皱起了双眉。
他自然毫无畏惧,只不过眼前金兵这份悍不畏死的气势却是大多宋军所不具备的,大概这就是为什么宋军会在敌人大军临城之际弃城逃跑,而金军却能从将到兵尽数战死在城墙之下无一人逃离,人在城在,城陷人亡的道理。
金兵连年侵宋,刀兵到时,宋军诸多望风而逃,而每当宋军想要收复一座城池时,金兵无不誓死顽抗。
从眼前的较量就很容易看得出,两军高下显而易见。
这样一来,金兵的注意力更多的集中在杨再兴身上,洛北才在苦战当中喘了一口气,他手掌上所中的那一箭透过掌骨,鲜血淋漓,只是现在已经完全麻布,开始感觉不到疼痛了。
不知道是不是受此影响,洛北身体忽然一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