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沧问道:“伙计,你说其他的客栈关门了,可我看外面的天色也不算晚,何况……这不是大宋的都城么?”
那伙计一听他说话,眼睛溜溜的转了好几转,四下里瞧了瞧,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然后压低声音说道:“客官,一看几位风尘仆仆就知道是从远处来的,要说这开封城以前可是个不错的地方……啧啧……如今么早就不如从前,这不最近好像在搜查什么重要的人物,三天两头的戒严,所以天一黑,大街小巷都关门闭户,很多店面连生意都不敢做……”
“哦?原来是这样,那么你们不关门难道就不怕我们几个就是官府要找的人?”云沧邪邪的笑道。
伙计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然后又迅速摇着脑袋说道:“客官您可真会开玩笑,怎么看您几位也不像逃犯的呀!”
“这话倒是没错,快去给我们准备几间上好的客房,再送些饭食到房间里来!”云沧不再跟他开玩笑的说道。
“好嘞,几位快里面请!”
进门的时候,云沧想起这家客栈的名字,不禁好奇的问道:“伙计,你们这名字取的也是太……”
没等他说完,伙计挠挠头,笑得有些尴尬又有些麻木:“嘿,不瞒您说,每天都有人问我,也有取笑的,这名字……是我们家老爷自己取的,他说这世上的人不过两种,一者为名,一者为利,但大多数都是沽名钓誉,他呢,常说的一句话是‘钓名之人,无贤士焉’,反正就是这么个由来……”
云沧也笑了,说道:“看来你们家老爷还是个妙人……”
这前面的店面是一个用餐饮酒的地方,要穿过这里才是真正的客房,伙计带着他们几个一路向后面走去,只见里面极为安静,想来也并没有什么人,只有在最偏僻的角落里坐着一个头发有些花白的老人,大概也听到他们边走边说话,老人回过头来,洛北一看,正是城门前排队进城时遇到的那位“悬壶济世”的老人。
一看到洛北几人走进来,老人嘴里还叼着没有咽下去的面条,赶紧用力吸了进去,然后对洛北微微点头示意。
洛北见老人好意对自己点头,也回以礼貌,可不知为什么老人又赶紧缩回头去,洛北一回头正看到云沧冷冰冰的目光,不知道他怎么会对老人报以如此恶意,不过想到他一路背负着卓小蝉已是极大的辛苦,不由得心生歉意,于是没有再理会老人,赶紧跟着走进后厢的客房。
那伙计送走洛北等人,停下脚步回头望了望老人,原本一直弯着的腰下意识的挺了挺,对老人说道:“苏老爷,您这一碗面条怎地还没吃完?要是不够您就言语一声!”
老人脸色微红,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喃喃道:“不用不用……我吃的少,一碗就够,一碗就够!”
说着,老人不再去看他,而是把目光转向已经走向后院的洛北几人,苍老的面容好像突然焕发出一种无法言语的光彩,转瞬又突然黯淡下来。
他长长的叹了口气,摇摇头,继续吃那剩下的半碗素面。
……
夜色,仿佛一块巨大的黑色斗笠一样,盖住了整个开封城。
天边那银钩般的月亮四周闪着光晕,星辰毫无轨迹的遍布长天,如同散落世间各处的游子,在寂寥的深夜里,星光便如那些充满期待又空虚寂寥的目光一样闪烁着。
内城的城墙高大的像是一道坚强的铁篱,将偌大的开封划分为两个世界,古往今来皆是如此,内城里是达官贵人,是至高无上的统治者,而外城是那些朴实的百姓,朴实的甚至有时更显出些许愚昧。
就在城墙西北角的角落里,一黑一白两个身影毅然站在光滑的琉璃瓦面上,身子轻如落叶,又坚如磐石,哪怕风声渐起,也不见他们有一丝一毫的摇晃之意。
他们身居高处,却又完全没有惊动下面站岗的卫兵,身法轻盈可见一斑。
这两个人不是别人,正是蟾月和云沧,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小巷子里的沽名客栈出来,又是怎样窜上高城。
“你来过这里?”云沧打破平静,突然问了句。
蟾月轻轻点头,俯视着脚下的一大片土地,说道:“我很小的时候跟随前代圣女到过这里,那时候这里……还不太一样……”
“我总是听人提起那位绝世无双的圣女,真可惜晚生了几年,不能一睹芳容……”云沧有些惋惜的叹道。
蟾月的目光里变得有些空洞,不知道是因为看到脚下的一大片已经荒芜废弃许久的宅院还是因为想起了什么。
“她真的很好看……”
看到蟾月有些出神,云沧知道自己大概是不该问起往事,他犹豫了一下才又问道:“我一直很想知道,在那个山洞里你到底看到了什么?”
天空上,月亮被风晕所包围着,果然,风渐起,声音也渐渐大了起来,不知道有没有听到云沧的问话,蟾月陷入了沉默。
风吹乱了她散在额前的长发,月光下,她明眸如星,身影雪白如仙子,可是她的声音却带着几分沙哑的低声说道:“那也许应该是……宿命!”
内城的城墙背后是一座座与外面低矮的房屋形成鲜明对比的宫殿式建筑。
屋檐如飞泻的雨幕般挡住月亮的光辉,檐角上的瑞兽形状各异,又栩栩如生。
城门内外,那条一路通往高阁深处的长街上除了一队队身穿盔甲手持兵器的巡兵几乎看不到行人。
不知道为什么,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