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向四叔,目光幽深的就像看不见底的深渊。
“死者的亲人也在,我想现在四叔应该告诉我们……那个人到底是谁?”
四叔无奈的喘了口气,然后微微闭上了眼睛,说道:“来人,带袁大人他们前往二老爷的房中……”
趴在门外没敢走进来的管事听到四叔话的一瞬间腿竟是一软,差点跌在地上。
“二老爷?”
那不就是老爷万如海的堂弟万雨棠?
几乎所有知道府里情况的人都怔住了,这位老爷的堂弟已经在府上住了很久,但很少与人接触说话,通常看到他的时候,不是在往喉咙里灌酒,就是喝醉之后放声高唱着什么曲子,因为吐字不清,所以大家不知道他到底唱的是什么。
时间久了,每个人都把他当成了疯癫之人,自然也就没有人过多的在意这个人。
万雨棠,这个名字对于洛北来说,最大的印象就是那天看到他给湖里的鱼喂酒,这可能是正常人都想不到也做不到的事情。
“还不快去……”四叔的声音里带着威严和略微的责备。
那名管事这才反应过来,立即带着三名官差离去。
“袁大人,我们一同去看看吧,万雨棠毕竟是老爷的堂弟,如果真是他……我还不知该怎样跟老爷交代……”四叔征求袁主簿的意见说道。
袁主簿默然点了点头,但他并没有立即就走的意思,而是蹲下身子,看着一直低着头抱着苏小红尸体的老人。
“老人家,令爱既然已经去了,您老还要保重身子……有什么要求就请告诉我等……”
苏泉缓缓抬起了头,只见他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他的脸色好像一瞬间变成了死灰色。
他的声音沙哑而沉重:“请求?像我这样的人还能有什么请求……如果可以,请抓住凶手,割下他的头颅,还我的孩子一个清白……”
“这……我们一定不会放过凶手,但该怎样惩处,还需要根据法典……不过你放心,杀人者人必杀之,这到哪里都是一样的……”
说着,袁主簿捡起地上的那半截镔铁枪,拎在手里,然后与四叔一起出门而去。
屋子里的人都已经离去,再一次变得安静下来,苏泉佝偻的背突然一阵颤抖。
这时候,所有的情绪终于再也无法忍住,在一瞬间爆发,就像是奔流而来的洪水一样,彻底淹没了这个染尽霜华的老人。
屋中,满是呜咽之声。
……
官差打开了万雨棠的房门,冲进去之后却发现,整个屋子里异常安静,在搜寻之后发现,这里早已经是人去屋空。
主簿与四叔一起走进来,一名官差向他汇报道:“大人,这里面没有人,除了留下一个酒壶之外……就只有一堆灰烬……”
袁主簿让过了几个手下,来到他们所说的那张桌子前,只见上面端端正正的放着一个酒壶,在桌子下面是一个早已熄灭的炭火盆。
火盆边上残留着些许灰烬,很显然,这些灰烬并不是炭灰,而是纸被烧了之后才会留下的。
他蹲下身子,在灰烬当中仔细的扒了一遍,然后从中找到了一小块没有完全变成灰烬的纸页。
这小小的纸页是折叠起来的,打开一看,只见上面竟写的有字。
“棠亲啓……”
“这应该是一封信,可惜已经被烧了,不知道里面到底写的什么内容?”主簿拿着纸片断定道。
他小心地把纸片装进衣袖里,然后起身看了看那个酒壶,用手拿起来,感觉很重,显然里面是盛满了酒的。
“酒没有喝……一封烧了的书信……最有可能的嫌疑人却不见了……”
主簿淡淡的看了看四叔,然后对官差吩咐道:“回去马上发出通缉告示,如此残忍的凶犯,要是不能捉拿归案,那真是苍天无眼了……”
三名官差应声离去,屋子里只留下了四叔跟主簿两人。
“大人莫非还有什么事要单独问在下?”四叔似乎看出了主簿的心思道。
主簿表情却变得十分严肃起来,低声问道:“四叔,你实话告诉我,这万雨棠真的在宋军之中当过兵?”
四叔微微的点了点头,说道:“建炎元年,万雨棠曾在名将宗泽麾下任前军副先锋,那时金人南侵,进犯孟州汜水关,两军交战时,万雨棠手里的镔铁枪也曾杀敌无数……”
“那他为什么会回到这里?如果真是这样,他大概也早就成了军中的高级将领了!”主簿问道。
四叔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说道:“那是因为他中了一掌……那一掌即便是老爷一时间也无法治愈……”
主簿有些惊讶,感叹道:“这世上还有什么伤是连万神医都治不好的,真是想不到,想不到,而且仅仅是一掌……”
“不知道打他那一掌的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四叔缓缓的摇头道:“这个老爷也曾问过,但他从没有说起过,因为受了这一掌之伤,多年来承受痛苦,所以他常常酗酒度日,这让府上的很多人都以为他是个疯癫之人,其实……他也是个可怜之人……”
主簿目光明暗不定,只是轻轻的点头道:“看来真应该见见这位驰骋沙场的将军啊……”
说罢,他向四叔告辞道:“就此别过,如果府上有此人消息,还请立即告知……临来之时,大人曾嘱咐我代他问万神医好!”
四叔的手在主簿的胳膊上轻轻的拍了拍,然后退后了一步谢道:“在下代老爷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