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千岁向凤九霄忽然招手,指了指秦皇陵。
既来之则安之。
秦皇陵可不是随时能来看的。
凤九霄过去与魏千岁并肩观望眼前这雄浑无比的始皇帝陵,不禁感慨万千。他想起了贾谊的《过秦论》,“及至始皇,奋六世之余烈,振长策而御宇内,吞二周而亡诸侯,履至尊而制六合,执敲扑而鞭笞天下,威振四海!”经过数代秦王的励精图治,大秦终于统一六国成就霸业,然后“隳名城,杀豪杰,收天下之兵,聚之咸阳,销锋镝,铸以为金人十二,以弱天下之民。然后践华为城,因河为池,据亿丈之城,临不测之渊,以为固。良将劲弩守要害之处,信臣精卒陈利兵而谁何”,自以为可以江山永固,可惜“二世而亡”!“向使二世有庸主之行而任忠贤,臣主一心而忧海内之患,缟素而正先帝之过……”如果秦二世能看知道自己是吃几碗干饭的话,甘当一个庸君都无所谓,只要任用贤臣就好了,可惜“不行此术,而重以无道:坏宗庙与民,更始作阿房之宫;繁刑严诛,吏治刻深;赏罚不当,赋敛无度。天下多事,吏不能纪;百姓困穷,而主不收恤。”这不是加速灭亡的节奏吗?可见不管老子有多牛逼,积攒的家底有多雄厚,只要摊上一个败家子,几百年的基业只需几年就能霍霍光了!
魏千岁见凤九霄怔怔出神便问道:“你想到了什么?”
凤九霄道:“废王道而立私爱,焚文书而酷刑法,先诈力而后仁义,天下如何不反?”
魏千岁道:“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自朱温灭唐以来,当今天下群雄割据,战火频繁,我并非阿谀奉承,说实话我只看好当今世宗皇帝,他雄才大略有汉武之风,试问天下还有谁能与契丹一争雄长?就说南唐后主是个爱美人不爱江山的fēng_liú种子,这种人表面人畜无害,但他底下的人看着主子如此好说话必然少不了干些欺上瞒下、祸国殃民的龌龊事!这种偏安一隅的小国在当今天下无异是群狼眼里的一块肥肉,你不吃他别人也会吃他,天予不取,反受其咎!世宗皇帝早已定下先北后南、远交近攻的策略,这次之所以急着让我回去,是因为他怀疑那件事情已经露出了的苗头!攘外必先安内!”
“什么苗头?”
“宁王的那件事!”
“哦,宁王有行动了?”
“根据迹象,似乎已经开始了。”
“他与连家是同盟?”
“极有可能,不过两人都是不甘于人下的主,所谓合作不过互相利用罢了。”
“连家一反,宁王觉得时机已到,他这几天频频与外界书信来往,他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其实全在皇帝陛下的掌控之中!我皇城司和不良人可不是吃干饭的!”
“那看来就是要行动了!”
“我们没有截取一封书信。皇帝说还不到时候。所以我们没有证据说他已经行动,只能说他可能有行动了。”
“哦?哈哈哈,你们真是……”
“没办法。”魏千岁叹了口气,“虽然世宗皇帝英明神武,但一入候门深似海,他身边的皇亲国戚哪一个能轻易得罪?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尤其涉及这种抄家灭族的大事必须小心谨慎,一步走错便是万劫不复!”
“嗯。连家的家眷怎么处置的?”
“据我所知,连家在京城安插了不少死士,准备在起事之前将这些家眷救出京城,可惜他智者千虑,必有一失,那些死士里也有我的人!所以这件事自然没成。人现在已经关押在一个秘密之地!你也知道,留活口比杀了要划算!”
“是啊。不过万一连将军连老母亲的性命也不顾了,非要一条道走到黑怎么办?”
“当然是全都杀了!不然谁还有顾忌,不全都反了?”他很奇怪凤九霄居然问这种浅显的问题。
凤九霄道:“我只是奇怪,为什么连城可以留在西北未当人质?”
魏千岁沉吟了半晌,摇头苦笑:“这件事我也问过皇帝,他却直接让我以后不得再提,看来里面有不少秘密,不过不该我知道的我坚决不问。所以我也不清楚。”
凤九霄道:“这里面的问题看来不小,连皇帝都讳莫如深。就因为连城逍遥在外,所以我才有此疑问,只要连城活着,就算杀光了连家九族又如何?杀与不杀又有多大分别?留与不留又有多大分别?”
魏千岁也陷入了沉思,想不透个中关键。
凤九霄笑道:“千岁,咱们撤吧,秦皇陵里边再好咱也进不去,就别在这里干看大土丘了。”
魏千岁呵呵道:“是啊,纵有星辰大海,奇珍异宝,进不去也是白搭。”
凤九霄笑道:“如果有机会,将来还是要进去看看为好”。看着秦皇陵,他忽然想起了小侯爷。小侯爷在衡阳地宫之中不知道怎样了。好在一家三口已经团聚。
那个刺杀他的幕后人,难道是宁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