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是他,李氏忙去堂屋中点燃了油灯,倒了一杯水,等待苏越上来。
不一会,苏越就上了楼梯,进了堂屋,看见母亲,赶忙放下行李,跑过来,恭恭敬敬叫了一声妈。
“越儿,你怎么这时才回来,不等到明天?”
“母亲,我已经决定了,暂时不读书了,在家里练功就好。”
“你说什么胡话,不读书你去干什么?放一个农夫吗?我已经决定了,这几天就将那几亩田地卖了供你读书。”听到他不再去进学,李氏又惊又怒,声音不自觉大了起来。
“母亲,你听我说,我的天赋只能算尚可,这一辈子能修炼到筑基就不错了,我还有几年,一边回家帮您,一边修炼就可以了。”
“您这些年一个人在这里辛苦,身体日渐枯槁,儿子怎么忍心,我已经没了爹,不想再过不久也没了您。再说,这几亩田地是我们娘两唯一的立身依靠,是爹唯一留下的东西,卖了我们去哪里?”
“母亲,修炼之事不能强求,哪能是您卖房卖屋就能有所成就的,您在武陵山也住了这么多年了,听说过哪里卖房卖屋供孩子修炼就有成就的?”
“前些年,修行刚开始时,也有不少人这么做了,结果辰漏观出来就明确反对。我们家这种情况,我回来帮您,家里境况很快就会好转,如果再撑着,可能连这一点家底都要败光,母亲,您说,我们要怎么选?”
“你父亲就是不忿于家族遭遇才郁郁而终,你现在有机会了,怎么还不努力奋发?”
“母亲,我们家能传承下去才是对家族最好的交代,是让父亲宽慰的做法。至于其他的,徐徐图之才是正道,儿子并不是陈真君、万真君那样的天纵之才。”
李氏定定看了他一会,叹道:“我也发现了,你这读书,别的没学到,道理倒是一套一套的,罢了,这是你的家业,你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吧,我睡去了,明天还有活计,自己找点东西吃吧。”
说完,就走了,苏越知道她有点赌气自己不听她的话。
苏越到堂屋中找了半天,才找出一碗剩下的野菜饭,吃了填了一点肚子,然后去睡了。
他的房间也是家徒四壁,能卖的都卖了,连铺盖都没有,还是用的他从学校带回来的,不过这些铺盖都是棉花做的,比母亲那边的还暖和。
又想着学校给发的各种物资,他决定也跟着尝试一下,种植新作物,看能否有个出路,比如这棉花,武陵府就在推广,只是山民对陌生的东西还有疑虑,但是自己可是已经见识到了这东西的好,未来几年,这东西一定会大兴于世。
一边想着,一边闭上了眼睛,放下了这段时间一直担心的心事,他睡了一个好觉,一夜无梦,直到第二天,母亲李氏起床的声音将他唤醒。
这时寅时刚过,即使是夏末,天也才开始有了点亮色。
他马上起床去做早课,早课内容与陈天做的差不多,读读道经,然后打坐炼气,但是能持之以恒一直做的,没几个,只有他,家庭条件所限,每日吸收朝阳紫气雷这样的勤学是他唯一能保持进步的本钱。
他怕下楼,跑到屋前的空地上施展了一套拳脚,很简单的太祖长拳,是宋军中流行的,辰漏观见它简单易学,就拿了过来,作为未入道孩子的必学科目,让他们伸展肢体。
打完一套,朝阳马上升起了,他立马盘坐在旁边一块大石头上。对着朝阳吞吐,一呼一吸间,气息悠长。
李氏此时在楼上洗漱,看着这一幕,大感欣慰。
当他吸收完朝阳紫气,准备上楼时,陈天又开口了:“小子。下次吸收朝阳紫气时记得保持呼吸节奏,三浅一深,浅呼深吸。”
苏越轻快的脚步顿时僵住了,这可不是他的幻听了,这种东西,他从来没想过,只是遵照学校所教的内容,至于怎么做效果更好,为什么要这样做,他从没想过。
一时,他僵住了,这次,他真的能确定自己不是幻听了,的确是有人在自己耳边低语,而且显然旁边的母亲没听到,这问题就大了,要么是一个修为高深的前辈在玩他,要么就是邪魔找上了他。
无论怎么看,修为高深的人玩他的可能性都是最低的,别人那么悠闲,跟他一个资质只能算可以,其他一无所有的半大小子玩闹啊。
一时,这个少年不知道改如何办了?去告诉母亲,她能有什么办法?告诉老师,老师也看不出来?告诉桃花寨那位筑基修士?别说别人搭不搭理他,就是听他说了。大概率也看不出来,毕竟他老师先天修士也看不出一丝一毫。
如果求助金丹修士可能有点办法,可是自己一没门路,二也没有明显的症状,别人很可能当他是个被生活打击疯了的小孩。
想了半天,他也没想出什么好办法来,只得装作不知,上楼,与母亲随便吃了一点野菜粥就出门忙活去了。
如今正是夏末秋初,稻谷已经马上要成熟了,田里的活计很多,需要时时看着,防治病虫害,注意给排水,准备最后一波追肥,等等。
好在他家的地就在他家下面,依靠泉水灌溉,比较方便,这也是苏父早年落户在这里的重要原因。
只是随着苏父的逝去,他家又没有融入村庄,家里没有了劳动力,别人家不愿和他家换工,所以一切都得他们娘俩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