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他们还将这些银钱与粮、盐、铁挂钩,以平价,甚至是极低价出售出售这三种东西,但是必须要用新银钱,持户籍购买,每天有限量。”
“极低的价格,是多少?”
“粮食一斤6文,盐一斤10文,精铁一斤100文。”
“这么低?他们不怕商人囤积居奇?或者往外出售?”
“呵呵,有些商人也这么搞了,不过,那些家伙不是破产了,就是亏大发了。明廷也不知道储存了多少粮食,尽管商人一直在收粮,可是他们一直以6文每斤在出售,从他们进入金陵起,一直到现在,大半年了,都是这个价格。”
“所以,如今金陵城里做这三样生意的,都关门了,实在没办法跟他耗下去,我听说,朝廷在海外开拓了交趾、天竺,每年都有源源不断地稻米运进来,我还听说,如果不是船不够,每年几百万石不是问题。”
听到这里,王文统再也忍不住惊骇之心,打翻了酒壶,直接站起身,道:“钱公子,天色不早了,我也该走了,多谢公子解惑。”
然后,在钱秀才的挽留中出了门,上了大街,找了一个客栈住下了。
只是他一夜都睡不安稳,老是想到明廷那无可计量的钱粮发挥出来的威力,比金帐军强多了。
其实,他不知道的是,明廷此时也在为粮食苦恼,尤其是大规模赈济灾民过后,这个问题更加突出。
此时,他问已经吞并南方大半年,经过初步统计,整个南方大约有1300万户,近7000万人,这其中的失地农户有多少,可想而知。
至少现在在各地收容的,已经有近百万,这每日的支出就是一笔天文数字。
不过好在这也只是一时的,有家庭的或者青壮,赈济三个月后,明廷就打算将他们送往交趾,那里还有大片土地待开发,只有单纯的老弱孤才需要长时间养着,连寡妇都会在去往交趾前配给青壮,组成家庭。
尽管如此,却有许多青壮不愿背井离乡,去往未知的异域,不得已,明廷只得将一部分以往迁往交趾的人拉回来现身说法,另一方面强制性地送走。
整个南方地狭人稠的情况已经非常严重,确实难以负担如此多的人口,特别是还有土地分布不均匀的情况。
不过,明廷也未有准备进行平分田地的想法,太超前了。
不过,兼职那边不断往西开拓的做法初见成效,翻过莽莽高原,确实又有大片土地,再繁衍千万人都不成问题,只是气候更潮湿闷热,需要不断梳理地气。
对这一情况,交趾军政府只有不断培育修士,梳理地气山河,甚至将阳平治都功印的炼制方法都从陈天这拿走了,当做交趾教育的一门必学课程,让他们都有两手梳理地气的本事。
而那王文统,整日游走在金陵城中,观察这座城市的一切,希望由此窥视到整个明廷的施政思路。
但是他却越看越迷惑,这个政权是真的不尚奢侈,就连修建的宫城,真正帝后居住的后宫不过两三个殿宇而已,其余的,要么是处理政务的前殿,要么是祭祀、藏书的坛、阁。
而且,他们似乎特别热衷藏书,王文统听说在武陵府的武陵大学,临安的天章阁以及这里正在营建的天一阁,都是藏书的所在,而且规模极大。
就以临安来说,他听说,整个临安宫城,除了用作于学校的临安大学占了三分之二以外,剩下的三分之一的区域,都改做藏书的天章阁。
连一开始在宫城内处理政务的临安府知府和临安镇守,都迁出了宫城,另外觅地兴建府衙。
而且他们一上来就大规模抚恤灾民,重新规划村庄、城镇,改良稻种、牲畜,所作所为,点点滴滴,以他来看,都是让利于民,用钱秀才的话来说,就是水泼一样的往外使银子。
可是,这些东西要有成效,最短的都是改良稻种、牲畜那些,收益都要三五年,更何况有些虽然是功在当代,却是利在千秋之事,千秋之后,谁还能记得他们呢?
带着这深深地疑惑,他决定去往武陵府,明廷起家的地域,看看这里,被明廷经营得怎么样了?是不是真如他们自己所说,在重开新天,复致太平?
因此,在金陵城内游逛了大半年之后,他决定随着一队金陵城内的年青学子去往武陵府。
之所以有一伙人去武陵府,是因为城内那些乡绅耆老的上书毫无作用,明廷虽然收下了他们的上书,却也让正在筹备杭州大学的山长,大儒韩翼甫直接告诉他们,日后科考的内容,基本都会在实务中考取,是治世之事。
至于其他学问,不会禁制,也不会提倡,顺其自然。
听到这样一个答复,那些上书的士绅大失所望,有些甚至破口大骂,但是,这丝毫阻拦不了明廷的决心。
这种情况下,许多人明确表示,将闭门不仕,但是也有许多学子的心思就跑开了,既然考这几样,那么自己去学就是了,学这些,比皓首穷经容易多了。
因此,金陵各家都有一些年青学子,十六七岁,准备去往武陵府求学,他们一起组了一个三四十人的大队伍。
而王文统也准备混入这些人之中,一起去武陵府看看。
在一个清晨,他们便出发了,钱秀才也在其中,自从明廷表示不会更改考试内容后,他受到了许多读书人的追捧,许多人向他请教术数之学。
他也不藏私,将所学通过《九章算经》等典籍,详细讲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