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决断,刘季不喜欢拖拉,继续命刘交、卢绾留守沛邑,将萧何带上一同前往薛地。
薛地对刘季有着很大的吸引力,不只是那里有着前途的召唤,最为牵引的是哪里有张良,自己最为欣赏的谋士,一个忘年知己。
薛城,谈不上繁花似锦,但大街小巷依旧往来如织,商铺林立,或许是有大军的庇护,行人脸上皆洋溢着笑容,没有一丝对战乱的恐慌。
看到此番景象,刘季对项梁武能统兵,文能治民,颇为佩服,深感追随项梁是个正确的确定。
刘季、萧何、曹参、周勃、樊哙四人入薛令府,薛令府被项梁改造为上将军之军殿。
刘季再次见到张良,甚为开心,两人叙谈片刻意犹未尽时便听闻项梁到。
项梁稳坐帅位,开口道,“确切消息,陈胜已死,楚地群龙无首,因先前败于章邯,故章邯误认为楚地无忧,率秦军攻魏,楚地得以喘息,若章邯下魏,必回军横扫楚地,诸将可有良策?”
此时黥布亦从襄城回城,将襄城几乎一扫而光,携带珠宝、粮草回薛,项梁闻黥布屠城,训斥一番,言不可再轻易屠城。
黥布道,“章邯攻魏,吾军可援魏,前后夹击章邯,定能胜之。”
其余诸将没有言语,一时间殿内陷入寂静,尴尬的气氛骤然升温。
章邯不同其他守城之秦军,其彪悍程度甚是令楚地惊恐,至此项梁还未尝有败,在楚地章邯简直有着常胜将军的称号。
先前项梁派军攻打章邯试探其深浅,结果大败而归,还折了馀樊君,甚是感伤,灭掉熊熊燃起的陈胜,这战绩令诸别将依旧心惊胆寒。
项梁鼓励道,“诸位可畅所欲言,那章邯绝难保持不败神话,吾楚地将领多豪杰,何故怕区区一个章邯。”
此言不是项梁轻视章邯,乃是欲给诸将一个心理安慰,他何尝不知章邯的厉害,初试牛刀就折了刀,项梁心理亦未有十足的把握。
见众将皆不言语,项梁的眼神望向刘季,“沛公可有良计?”
对于计策,刘季实在是黔驴技穷,连攻个丰邑皆费劲,论计策,他最为欣赏的是张良之计,可以说张良每次话皆能启发刘季。
刘季正要言语忽闻探兵来报,“抓到一老者,酷似奸细。”
项梁道,“细细道来。”
探兵道,“有一老者,年约莫七十来岁,定要来见上将军,言献奇计。众见其年老体衰,上不得马,拿不动兵刃,何来奇计。”
站在右列的恒楚,闻言道,“一年过七十老者如何从军,定是骗子!上将军无需为此小事费心,末将亲自将其轰出薛城。”
恒楚请示后欲拔步便走,被项梁伸手制止,思考片刻吩咐道,“定是缺衣短粮者,赠些谷粥打发即可。”
恒楚领命,“诺!”
恒楚出,项梁欲要与诸将继续商议,殿外忽然喧哗躁动,隐隐约约传来,“项军亡矣!”
项梁不悦,“何事喧哗?”
恒楚即可闪入,回报项梁,“乃那老者言不吉之语,祸乱军心,当诛之!”
陈婴闻言便对项梁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此老者年七十,半身已入土,岂能无故言祸福,姑且听其辨之。”
项梁以为然,乃道,“请老者进殿。”
言毕,项梁立刻从帅位上起身,亲自去迎那老者,恒楚欲进言,项梁道,“无需多言,待吾亲自观之。”
刘季闻听有老者年七十来献计,内心亦好奇之,“此人非欺诈之徒,便是经天纬地之人,当与子房有较高低之意。”
刘季瞥眼观张良,却见张良依旧是一副风轻云淡模样,似乎世间一切皆难动其心。
须臾,一老者由项梁牵引入大殿。
刘季望之,见其虽鹤发却是童颜,虽年七十,却步履稳健,刘季观此人,心道,“此乃智者,不知与子房孰高孰低?”
张良亦观之,发觉此人颇有黄石公之古风,但其眉宇之间却没有黄石公的洒脱与明睿,恍惚之间张良仿佛见到授兵书之老父。
恍惚之间,张良稳定心神,便已见项梁扶老者落座。
项梁礼遇老者,老者面露满意之色,项梁观老者虽衣衫破旧,但仪表不俗,却步履稳健,当是不出世的隐士,如今有隐士出山相助,项梁甚为愉悦,待之如上宾。
项梁寻计道,“陈王战败身死,秦军势大,先前一战亦以战败收场,章邯军似有常胜将军,不败之神话,愿智者赐教,如何破之?”
老者见项梁诚恳带己,便道,“吾,居人范增虽素居家中,但亦常探知天下大事,愚愿献计为将军排忧解难。”
项梁大喜,“愿闻其详。”
范增整理仪容,缓缓而道,“陈胜失败,本就应该,昔日虎狼之秦灭六国,楚国最无罪,自从怀王被骗入秦,就未曾归楚,楚人至今还在怀念他,所以楚南公曰,‘楚虽三户,亡秦必楚’。陈胜率先起事,不立楚王后裔反而自立为王,他的势力岂能长久?现今君在江东起兵,楚地蜂拥而起的将领,皆争相归附君之果,乃君世世代代为楚将,能够复立楚国后裔为楚王的原因。”
此言一出,整个殿上一篇寂静,恒楚、项羽、黥布皆知此言对项梁的分量。
先前项梁刚命恒楚追杀楚王后裔景驹于梁地,逼死景驹,如今范增居然复劝项梁立楚国后裔。
恒楚、项羽、黥布感觉此时的空气在凝固,等待的不是时空破碎,便是一个前所未有的前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