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邯示意甲士向此将汇总,道,“进展如何,与都尉翳言说一二。”
此将正是秦二世派遣佐章邯的秦都尉董翳,章邯这次将筑甬道输送粮草,以饷王离之任交予董翳,故章邯让几位甲士直接向董翳汇报。
这几位甲士乃司马所挑选的壮士,原本以此好好给予培养,不料出师不利。
甲士将棘原赵民宁死不助秦的情况大致叙述一边,董翳闻言脸色不悦,一张虎面憋的通红。
董翳的眼神中携带一丝威严和怒意,他向章邯请命道,“末将愿引五百甲士,立大秦军威于棘原!”
章邯没有言语,听闻甲士之言,长叹一声。
沉默不语的章邯摆摆手,示意无需与民为争,这个倒是在他预料之内。
赵与秦的仇恨由来已久,章邯熟知各国历史,便道,“赵与秦素来有仇,粮草押运还是交予都尉,吾增派秦兵护卫。”
见章邯欲增兵护卫甬道,司马主动请缨,“愿引兵前往。”
章邯道,“然。”
…
时间在战败者(战不利者)眼中是飞逝而过,总是觉得再多给他一个时辰就能转败为胜。
在战胜者的眼里,时间亦是短暂的,还未来得及庆祝便已结束,还未曾回味胜利果实新的麻烦便已降临。
一场寒风自北方席卷而来,令水面荡起一**涟漪,也让还在飞翔的鸟儿扑棱棱向鸟巢飞去。
本来晴空万里,此刻天空一片灰暗,狂风呼啸而来,令还是申时的天空阴暗无比。
安阳城外的营垒在狂风中慢慢减少,不是被风吹走而是楚军开始拔营。
一时间兵器、甲胄作响,战车隆隆出寨,马匹嘶鸣,木具、军帐由大型战车运出。锅灶炊具叮当作响…
辕门外的高高望台上站着三人,三人的目光向北眺望,目光如飞鹰一般欲飞越漳水直至钜鹿。
大风之下,漳水时不时掀起巨浪,这三人的神情各不相同,一个神色凛然跃跃欲试,一个略带忐忑但眼神清澈。
还有一个眼神刚毅,眼睛中透出的目光如同实质,欲穿越灰暗直指苍穹,立于风中稳如泰山。
跃跃欲试者乃项羽帐下勇将黥布,那略显忐忑但眼神清澈者乃薄将军,那眼神刚毅之人乃项羽。
自项羽诛杀宋义,遣恒楚还报于怀王,怀王立项羽为上将军,至项羽休整楚军,已是十一月底十二月初。
寒冬的脚步依然踏上赵这片土地,寒风呼啸。炎夏穿盔甲尤其是金属甲胄还算舒服,此时寒风袭来,那甲胄就如同冰块一样贴在身上。
将楚怀王所做部署彻底来了个大换洗,宋义已死,渡河击秦援赵已迫在眉睫。
项羽与范增、龙且、黥布、吕臣、薄将军、曹咎等商议,项羽的即刻渡河救赵得到诸将的认可。
项羽与范增商榷,范增言秦兵依旧很强大,陈泽、张引兵击秦全军覆没,可见其,当遣将先尝秦将,这点项羽与之所见略同。
至于如何先尝,初战甚为重要,若挫败对士气打击很大,他项羽不希望结果如陈泽、张那般。
直接击王离军已有人尝试,不利,那么该如何救赵,项羽将目光瞄向章邯军。
提到章邯军,范增首先摇头反对,章邯军比之王离军更能战,王离遣军南下曾败于刘季。范增的意思是来自北方的长城之军一不熟悉南方地形,二有水土不服,三分支曾有败迹。
项羽即刻解释,要攻击的非章邯主力军,乃护卫甬道之章邯军。
范增笑道,“老朽亦是此意。”
项羽笑道,“亚父太过担心羽儿,放宽心,羽儿虽为武将,然有自知,有亚父之谋,羽儿之勇,定可所向无敌!”
范增看着项羽,亦露出笑容,这笑容中有着关爱,有着慈祥,有着无奈,还有一丝丝欣慰。
有关进军之大致方略,范增拉着项羽又唠叨半天,这才带着甲士下营巡逻。
项羽立刻下令部分楚军即刻拔营,在准备的过程中,项羽叫上此次先尝秦军的两位将军直上望台。
望台上,项羽、当阳君黥布、薄将军三人默默的站着,懔厉的北风如刀割一样掠过他们的身体。
项羽没有看向二人,目光穿过漳水似乎想看清前方的凶险,道,“秦并非不可战胜,无所畏惧方可看清局势。”
此言很轻,但却掷地有声。黥布很敬佩项梁,然对年轻的项羽他并未完全折服,虽与之攻城略地见过其勇猛,然智谋尚有不足,但他很欣赏项羽的性格,杀伐果断,爱憎分明且神勇异常。
黥布最忌的还是范增的计谋,可敌百万雄狮攻城略地,可灭人于无形,此刻项羽拜其为亚父,可为神勇之上加计谋,对项羽有所忌惮。
在黥布的内心,他可是要当王的,和项羽合作只要能让他尽快走向那个宝座,有啥不可转变的。
薄将军内心则与黥布不同,他没有一个很强悍的老丈,当初与黥布一同加入项梁,就是自感力量薄弱,找一棵大树依靠。
项梁虽倒,然他观察项羽为少年英雄,又有谋士范增相助,他自觉一直走下去封侯拜相未必是梦。
薄将军从项羽的声音微微感觉到仇视的力量,对秦破项梁的仇视,这种力量可让人专注,亦能让人无所畏惧,便道,“末将定择时而动,不动则已,动则必破秦军,为武信君复仇。”
此言道之铿锵有力,项羽闻之,内心波动,此言非亲人所出却有一股亲人般的涓流袭来,正欲开口,只听黥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