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刘季由樊哙、卢绾、奚涓回报之战况,加之他对昌邑守军的了解,刘季断定此次袭击绝非偶然,定是预谋为之。
据樊哙之言唯有靠近城门处才会有巨石下路,稍远距离皆为中等石块,利于远距离抛舍,如此巨石向他们抛来,定是刻意为之。
皇欣认为不太可能,秦军不会集中精力专门向将帅之处投石,与刘季产生分歧。
魏军中曾有人建议将旗不出,秦军如何袭之,结果皇欣指挥千军攻城不可避免使用令旗,令旗一出再次受到轰击,此刻才知秦军不是偶然为之。
樊哙引兵再试,果然遭遇再次攻击,若非早有准备,将旗之处并未有他指挥的身影,空有不测。
经有两次试探,刘季与皇欣两位统将这才达成一致,秦军组织一支军专门瞄准他们进行轰击,大有擒贼先擒王的意思。
秦军居然想依靠这支军,凭借最优秀的弓弩装备,以击杀对方将帅而提前结束这场攻城战。
接下来的情况令刘季和皇欣两位统帅颇为不解,不知秦军如何判断他们所在,居然每过几天便会对刘季和皇欣所在之处进行轰砸。
如果楚魏联军进攻,不出一个时辰便找到他们所在,用巨抛砸,不进攻则过一两天来一次。
十日后,漫天雪花已经停止,冷风呼啸,大地依旧白茫茫一片,没有融化,昌邑城下白色中有片片红色和黄色。
风吹着两人的衣襟梭梭作响,一人是美须髯的刘季,另一人则是皇欣。
看着不远处被大石砸垮的军帐,刘季笑道,“有意思,居然能追踪吾等,有意思的打法。”
刘季身后的萧何站的笔直,但脖子却有点畏缩,他紧紧衣服,搓搓手,天气越来越寒,开口道,“多日攻城不利,粮草将尽,沛公是时候做出抉择。”
刘季转过身,道,“走,进帐商榷。”
刘季为首鱼贯而入,众人进到帐内感觉到一丝丝温暖,帐外依旧大风不止。
刘季回顾这几日的攻城,着实令他震惊,樊哙引兵再次进攻,冲车没再坏掉然却止步前护城河前。
用木板架起来的路被秦军用抛石砸的粉碎,好不容易过护城河却被密集的箭矢击退。
这让樊哙不禁感叹昌邑守军究竟储备多少石块与箭矢。
后来换作奚涓和夏侯婴,军队迈过护城河却在攀城上伤亡不少,心疼的刘季立刻召回夏侯婴。
刘季最怕是夏侯婴这位擅长驾车的御夫有闪失。最后皇欣又亲自引兵发起猛烈进攻,这次的情况却令人哭笑不得。
当皇欣的魏兵如一团火焰一样在白色的大地上向前推进时,本来灰暗的天空却出现亮晶晶的东西。
居然是一个个奇形怪状的冰块自上而下砸向他们。一个个魏卒被冰块砸的头破血流,由于冰块的光滑令大军前进速度放缓。
这冰块居然源源不断的乡下砸,似乎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皇欣气的欲吐血,引军退回,此刻他的脸色苍白,“自吾引兵至今尚未有过如此重挫。”
言至于此,皇欣的嘴角禁不住抖动起来,叹口气接着道,“此城池不易再攻,今冬难克制。”
武蒲亦一脸怒容道,“秦军定时知晓吾军粮草不济,居然敢出城追击。”
武蒲、皇欣二人攻略魏地虽不说百战百胜,亦连下数城,今日与刘季并攻昌邑,居然遭受重创,着实憋屈。
尤其是皇欣引军撤退时居然遭受秦军出城掩杀,皇欣虽然恼怒,欲再攻秦雪耻,武蒲却告诉他魏军粮草短缺。
满腔的怒气随着这句话渐渐消散,最后他无声的待在营帐内直到刘季召集诸将共商大事。
刘季从皇欣的脸上看出退意,这场战斗将成为独角戏,刘季鼓励众军吏,昌邑城久攻之下必然是强弩之末,成败常在一念之间,安能不知秦军已在守与降之间。
言辞激昂,鼓舞情真意切,然皇欣还是选择离开,在诸将的注视下大步走出军帐。
皇欣作为魏将去留自不在刘季管辖,不像柴武可并之。看着皇欣离去,武蒲无奈向刘季拜别,“武安侯,他日有缘再见。”
两人离开后,军帐内陷入一片寂静,没有人言语,诸将皆知刘季打昌邑的决心,这关乎着西进入关的进度,关乎着西进的下一步。
有昌邑在如背有芒刺,为此刘季势在拔城,正因如此刘季并柴武后即便无魏将协助依然要攻城。
情况出乎意料,有魏将皇欣协助尚且无法攻克,如今只剩下刘季,该当如何,刘季一时没注意。
诸将居然非常配合的皆保持沉默,气氛有些阴冷,炉火似乎亦感应到刘季的心情,将烟亦收敛起来。
无论刘交、卢绾还是萧何、樊哙等皆没有开口言语,深怕打扰刘季的思绪。
忽然刘季咳嗽一声,开口对萧何道,“还有几日粮草?”
萧何回道,“仅有五日粮草。”
五日,五日之后无粮必退,若秦军出城追击后果不敢想,思虑片刻,疑云不定的眼眸忽然变的明亮,“若退兵,当还至栗县休整还是西进,诸公可有高见?”
退至栗县休整伺机再战昌邑,还是冒险西进,这是一个艰难抉择。
一直默默未言语的刘交却率先开口道,“西进有险,然内藏巨大无限,如那项羽破釜沉舟却打开另一番天地,弟问砀西多贤士,若得贤才相助,安知未能破僵局?”
刘交此言无什具体可行之计,虽为笼统之要义,却打开一扇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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