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持刀男子暂且不提,单表三将率先奔驰高阳,刘季则在大雪之中默默观察这座城邑,一双眼眸如日月,忽如深邃似碧潭,深不可测,忽如火眼焚阴虚,望而生畏。
似要焚尽雪花看穿这座城邑,人来人往有几人过的安稳。
刘季身后则早已忙碌起来,同样身披红色战袍的卢绾跳下战马,亲自嘱咐帐下战将陈仓引一支兵去寻曹参、周勃他们,尽快取得联系,以实现刘季攻略陈留郊之战略目标。
陈留有秦积粟故而重兵把守,守将勇猛,难以攻克,但却是刘季西进的绊脚石,着实令刘季头疼。
卢绾安排好事宜,目送陈仓引兵离开后,他命人结营之事亦然落定,便去请刘季入帐休憩,却未发现刘季身影,着实一惊。
见常陪伴刘季左右的周尚在,便询问之,“沛公何在?”
周指指不远处,顺着周的指向,卢绾看到刘季正在和一群骑士说笑,那些饱受战火与死亡恐惧折磨的楚卒此刻脸上露出少有的笑容。
一直以来他们只想好好的生活,亦想关中子弟那样可以凭借立功获得爵位,然而秦统一天下后息战止戈没有立功的机会,然后奖励耕种的秦法还在,只好耕种的好一样如同战场杀敌一般立功获爵位。
可惜秦法未能及时向山东六国传递,或者说传递过去,未能上行下效,被灭的山东六国从根本上排斥秦法,除去郡守、监御史、郡尉、县令是秦朝中央派来的,其余一郡属吏皆由郡守在本郡人士中辟举,郡守之治郡方略,得以彰显个人才干,秦廷不加干预。
可外来郡守为和本郡才士达成一片,更为能较好的掌控本郡便只能略迁就于本郡人士,那些与秦有仇之才士尤其是六国贵族更是令秦法无法在当地彻底实行。
如果秦廷派遣的郡守在当地又是本国之人,便有故乡情结,有意无意的庇护一下,那么秦法便未能如关中一样得到彻底的实行,民亦无法得到切实的好处,加上奸邪当道横征暴敛,民无法从秦法中得到应有的好处,却远远不断的受到秦法的坏处。
加之山东六国的文化习俗所至,故山东六国之民皆恶秦法,可谓敢怒不敢言,可叹商君之法使秦国富国强兵,却未能造福山东六国,更无贤士去改进秦法,或者说根本没有机会去改进,就被秦二世、赵高给处决。
楚民不能安稳生活,走投无路随刘季反秦,当初的目的只是无法过活,同等去死,死国可乎,自然是拼一把,如今当真上阵杀敌便心生畏惧,谁人不惧死呢除非他无法过活。
卢绾看着刘季与骑士达成一片,让这些骑士暂时忘却死亡与困难所带来的折磨,这些骑士眼睛发亮,浑身充满力量,似乎此刻恨不能上阵杀敌。
这一幕让卢绾从内心无比敬佩,对刘季有一种奇异的感觉。
卢绾没有上前打扰,只见刘季对众骑士道,“邦常闻此地多贤士豪俊,众勇士可有高阳人?”
一个年轻小伙出列道,“沛公,吾乃高阳人,愿为沛公寻觅贤士豪俊…”
刘季见这位骑士欲言又止,最后低下头,不敢看刘季。
实则骑士见军队过家门而欲归家探亲,然其知晓军有军纪,岂能随意回乡探亲,即便过家门而不入亦是情理之中。
刘季自知众骑士的思想之情,然人人回乡,兵岂不溃散,自是不妙,但以寻访贤士要务为主,附带而回自是他人无多言。
刘季笑道,“趁此机会,特可回乡探母,壮士何名?”
闻听此言,骑士喜形于色,竟是容光焕发,往日疲惫之色一扫而光。
骑士道,“吾本无名,瓮父愿儿衣食无忧,故名高食,然幼时常牧马,邻里皆称为牧马崽。”
刘季若有所思,“牧马,今日成为一名骑士,当真与马有缘,壮士归,替邦问候邑中三老。”
骑士喜道,“沛公乃仁义长者,高阳子弟知吾在军中,定会争相加入。”
……
话说樊哙等几将马快,转眼便到高阳城下。
城上的士卒看到城下上万楚卒,吓得有些发愣,以为乃欲攻城,早有士卒前去禀报高阳令。
樊哙、奚涓、傅宽三人出列,留有沛嘉、靳歙二人在后引领上百骑,随时冲击而出。
樊哙、奚涓、傅宽三人正欲上前喊话,不料城门却忽然慢慢打开,令五人皆震惊,互视一眼,面面相觑。
城门打开,未见兵出,亦未见有吏走出,樊哙、奚涓、傅宽三人皆疑惑。
奚涓疑惑道,“城门为何无故而开,可要上前一探究竟。”
樊哙粗中带细,道,“恐有诈,需小心,汝二人在此等候,吾去去就回。”
樊哙缓辔,战马慢慢靠近城门,大喊,“沛公之将,前来借道。”
未有回应,静悄悄,樊哙惊疑,轻拍马腹,再次向前百步。
后面的奚涓、傅宽见城门内大有文章,恐樊哙遭遇不测,紧握兵器纵马跟上。
樊哙食不准城门内是否有伏兵,是否有冷箭,心中忐忑,不知是否再前进,忽听身后有马蹄声知奚涓、傅宽跟上当下底气十足,由壮着胆子纵马入门内。
进入城门,樊哙大吃一惊,差点没从战马上跌落,他看到这城门两侧有两个小卒正直勾勾的盯着自己。
就算樊哙久经沙场,亦被此怪诞场景吓出一身冷汗。
樊哙怒道,“为何敞开大门,又不见出来迎接?”
这两名小卒皆指向一个方向,齐声道,“监门吏未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