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章 帝国末路
能否守得住,此其一,不愿见生灵涂炭,此其二
反复思虑,秦王子婴便开口询问奉常,“若降,如何示诚”
奉常的回答可白马素车,手奉玉玺请降,言毕两行眼泪夺眶而出,老泪横流。
奉常跟过当年的秦始皇,亲眼目睹过大秦帝国的强大,看着一代雄主赢政如何一步步将山东六国并吞。
那是何等气吞万里如虎,可惜如今却走到祈降的地步,能不悲呼。
老奉常一落泪,很多老臣跟着落泪。
秦王子婴非常干脆道,“散朝。”
稀稀拉拉的人开始离开,有些老臣不忍离开依旧站立在大殿内哆哆嗦嗦,秦王子再三催促他们可以离开,这才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秦王子婴命奉常准备请降之事,并吩咐道,“好生接待楚使。”
等所有大臣皆离开后,大殿显得空荡荡,唯有秦王子婴和身旁的一个宦者。
宦者始终没有离开,两眼竟然泪汪汪,看着子婴,那眼神里竟然满是敬爱之意。
子婴挥挥手,示意宦者离开,“寡人需独处,汝可出城,汝已自由。”
小宦者依旧不肯立刻离开,秦王子婴挥挥手,示意他即可离开,“速去,楚军进城,福祸未知。”
小宦者脸上浮现一抹微笑,那微笑看起来非常的凄美,笑容忽然凝结,不知何时一把小刀已经出现在宦者的腹部。
此名宦者居然宁死不离开,秦王子婴长叹一声,“来亦咸阳宫,去亦咸阳宫”
借大的宫殿只剩下秦王子婴一人,默默的看着此豪华宫殿,琼楼玉宇,到处是流光溢彩,可此刻看在眼里却很暗淡。
不过短短四十几日这里将要易主,曾经的一切将离自己而去,迎接他的命运将会是什么,死,还是苟活,子婴看不透,便不再去想。x
做四十几日的王均在担忧中度过,深怕某人将自己杀死献给楚,以此邀功,此种心情慢慢消除后又有别的烦恼困住。
当听到关战败,楚军一路杀来时,他震惊于自己的冷静,没有再去担忧蓝田是否能守住。
意识中或许已经看清形势,关已破,那么蓝田还能守住
当蓝田大营战败消息再次传来时,秦王子婴更加淡定,脑海里曾经闪现过与咸阳共存亡的念头,可想到将要数以千计的人因此死去。x
这个念头便慢慢消失,他子婴以仁兼为名,怎能连累万千子民。
子婴非常清楚自己今日廷议前,他心中已经有答案,只是有一种声音还在不断呼喊他,更抱有一线希望。
秦王子婴默默走在大殿内,向殿外走去,眼睛默默注视着四周,欲将眼前一切印在脑海里,可心底却生出一度恶寒。
这股恶意竟然是冲着他子婴自己,感叹明明这里将与自己无关,不过浮华若梦,为何偏偏留恋。
走出大殿,站在至高处遥望此连绵不绝又极公正的宫殿群,秦王子婴的眼睛再亦无法控制,滚烫的泪珠不争气的涌出。
咸阳城内的宫殿慢慢变得模糊,在模糊的视线中有一处别馆比较特殊,这里是招待使者的。
宽敞明亮的房间,雕梁画栋的装饰,微微发热的燎炉,还有香气逼人的菜肴,加上迈着凌波微步的窈究女子。
郦食其、陆贾对此处的招待馆起初暗暗赞叹,慢慢心中便浮现一丝怒意,不知道是刘季的接连破秦慢慢滋长他们的傲气,还是郦食其、陆贾二人感觉被晾在这里很久。
郦食其眯着那双充满酒意的眼睛,“已兵临城下,性命攸关,居然敢慢待使者。”
言未毕,郦食其便急不可耐的要离开,陆贾笑道,“广野君,无酒使然否”
郦食其哈哈大笑,“无酒难以安坐。”
陆贾道,“再等片刻,或许好酒便有。”
招待馆的美酒已经被郦食其饮完,秦王依旧未曾接见他们,这让郦食其真正无法再安坐的原因,欲回营向沛公复命,请战。
毕竟底气十足。
陆贾话音落地,郦食其思量片刻,“老夫便再等一盏茶。”
郦食其的话音刚落,门外便响起报号,竟然是秦太尉兼任丞相之人亲自前来,直接向郦食其表示秦王欲降。
意思乃秦王会亲自出城投降,望使者回报沛公,代为转达诚意。
郦食其和陆贾皆震惊,两人眼神交流,万没想到他们二人苦苦等着秦王,在心中不知温习多少遍劝降之辞,如今却一句用不上。
送走这位秦廷最后一员权臣后,二人的目光中有着难以置信,看对方的一言一行皆非是计,非常诚恳。
诚恳的投降。
秋高气爽,十月的天本来说变就变,此刻却晴空万里,艳阳高照,一丝乌云不见,不知躲在何处与艳阳闹别扭。
寒凉的秋风在艳阳的温情下,不再对人那么冷冰冰,如同春风一样令人舒服。
一人身穿软甲肩披红袍,腰悬赤霄剑,隆准龙颜,美髯飘飘,胯下骏马,缓辔向前,身后跟着十数名战将。
此人正是一路西征至此的刘季,他远远看到一行人自远方天际线而来,为首的那人驾着白马素车,脖颈上系着丝绳。
轵道旁,素车白马在刘季百步外停下,那人下车将封好的皇帝玉玺和符节双手奉上。
此人自然是秦王子婴,此刻的子婴面色平静,态度谦恭,微微躬身,低着头,双手举着封印好的玉玺与符节。
刘季急忙下马,快步走上前,正欲将玉玺和符节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