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平没有多说,只用一句就让司马欣同意,“塞国之危在函谷之西,非函谷关以东也。”
河南王申阳,在数月间还和司马欣有过联络,有的时候判断的确是一种感觉,司马欣感觉西边更危险,已经是燃眉之急。
不仅司马欣同意,更让大殿上的喧闹之声立刻变得寂静无声,没有人比章平懂得即将到来的危险。
章平没有怒斥塞国将吏,仅仅给他们一句很轻柔的话,“诸将吏竟比吾愿见塞国之灭,汉王与河南王,孰危乎?”
今日之章平,安知不是他司马欣的明日。
塞国本来有一个人可能会和章平一样感同身受,或者有着最直接的感触,但那人已经战死。
要说世上还有什么让司马欣动容的,莫过于此时此刻,莫过于现在他所处在的地方,所处的王宫。
司马欣不愿意这种得来不易的感觉,令人粘上便沉迷的王者感觉被夺走。
这让司马欣对章平的遭遇很同情,亦在告诫自己,如果他不冒险去做,就要冒险被人俘虏。
在危机的情况下,曾经的敌人亦可信任,化干戈为玉帛,更何况同出一源的雍、塞二国。
司马欣的兵符给的爽快,章平接的亦不含糊,这让司马欣忽然想到曾经的信陵君魏公子。
战国四公子,他心里最敬佩的便是信陵君,曾让大秦不敢东出。
想到这里,司马欣心中一惊,祈愿有魏公子之举,有窃符救赵之效,况且此刻无需窃符,而未有其悲凉结局,信陵君的结局如同魏国的结局一样。
栎阳城外,司马欣亲自为章平践行,章平又要再次踏上旅途,带着他的残兵继续前行。
只是这次前行却不同,章平带着兵符东去,回来便会多出一支塞军,甚至那时翟军已经南下等待与之回合。
兵未动,可知胜败,这完全在于将,在于帅,在于君,兵可调,但将不太容易遣,派过去容易,能否融进去却是另一回事,所以章平选择拒绝,拒绝司马欣的好意。
司马欣给章平说不必亲自前往军营,只需他的一卷调兵令即可,等着函谷关的军队到来,接受章平的检验。
只要翟王没有意见,司马欣打算让章平为三秦上将,率军反击汉军。
章平没有接受这个建议,他选择欲亲自前往潼关,将函谷关、潼关兵马聚在一起,这次他要和塞将好好来个接触。
如何让整个军队的战斗力提升,如何做到如臂驱使,章平从其兄章邯那里学到不少。
最重要的一点自然是如何和塞将处理好关系,即便他们没有尊贵的身份,在战场上或许就是那个不在意的小人物救自己的命。
所以章平和姚卬快马飞至潼关时,章平没有直接去军营,他选择一个有琴声,有美姬的地方。
在这样的地方召集潼关的将领,并派快马去函谷关邀将前来汇合,章平知道这些人物大多为司马欣的族人,已为贵族司马氏,数月的变化已经让他们对这些美酒、美姬有一种无法割舍的瘾。
章平确信,因为他有过这样的精力,此种瘾绝非常人能割舍,或者根本非人所能割舍,只能压抑。
章平知道仅仅靠这些尚不足以俘获他们的心,可章平很确信一点,那就是他不需要俘获他们的心,只需他们的心能短暂听命于他即可。
以一雍国之臣如何威慑塞国之将,章平一路上皆在思考此事。
章平思虑上百个可能,但真正看到诸多将领时,章平有些茫然。
对于讲话滔滔不绝的人,让其闭嘴的最好办法便是直接剥夺其说话的权利。
如非杀死,便可割舌,别的方法终究非万全之策。
总是有办法,这些塞将很奇怪,奇怪的让章平有些震惊。
无论司马氏还是其他诸将皆出奇的一致,竟主动要求去战汉军。
这一点很意外,章平自觉思虑很周全,仍有一虑不在其思考之中,他询问诸将为何如此急着和汉军战。
“已有汉将入景陵,塞国不可侵犯。”
“司马氏男儿有血性,岂容羞辱。”
“塞国虽小,不可侵犯。”
声音虽然不同,但皆指向同一个方向,不可侵犯,章邯发现说出此意的皆为司马家族,或与司马氏有连襟之人。
章平瞬间明白,比美酒、美姬、美食更有说服力的是司马氏即将得而复失的贵族身份,他们不允许别人拿掉他们的身份,一旦塞国亡,贵族身份便烟消云散。
栎阳很美,很凄美,在人的眼里它很凄美,因为栎阳聚集很多人,城内外皆有很多人。
城外忽然来很多人,很多身穿甲胄的甲士,还有那令人不太喜欢的红色旗帜。看上去像是一片火烧云。
火烧云很美,此刻的‘火烧云’让司马欣看后浑身冰冷,有一种凄美的感觉。
司马欣思虑过汉军对咸阳以东的意图,知道刘邦在鸿门宴时虽然和项羽讲解,但其对关中的意图让他记忆尤新。
故而一开始他便对汉王的动向有所留意,只是路途不便,道路不通,根本无法及时探听到刘邦的消息。
在刘邦由雍地入关后,司马欣心里便在琢磨如何护住自己的地盘。
司马欣思虑过刘邦会对他下手,但未想到会那么快,会在雍国尚未陷落便已经攻来,或许此刻雍国已经沦陷,废丘是否还在,司马欣有些怀疑。
在第一次三秦反击汉军失败后,司马欣就已经派出使者和斥候从不同的方向进入雍地,但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