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欣欲保留住此微笑,忽然间胸中已有答案,面对城外的汉军,他忽然心生答案,脸上久违的笑容亦出现。
援军被阻,兵临城下,战无可战,兵越来越少,战意越来越低,战无可战。
司马欣不再徘徊,并非战无可战,而是那一抹微笑,司马欣向栎阳令传达举白旗投降汉军的意思。
栎阳令没有反复确认司马欣的意思,投降终究非一件愉快之事,没有人愿意回答第二次。
死不是一件痛苦之事,一刀下去便没知觉,但看着这抹笑容在眼前消失,看着身边的人屈辱至死,这是非常痛苦的。想都不用再想,这个时候司马欣未有这条路可走。
栎阳令准备车驾,但司马欣并没有乘坐,而是骑马至门前,黑色的旗帜已经变成白色,司马欣学着曾经的秦王子婴,素服而出,身旁仅有的臣子跟着他一样皆着素服。
至内城门前,下马步行,司马欣如此做,后面的皆下马步行。
走到此处,司马欣的身子忍不住抖动,不知为何他对门外的灌婴有一丝丝畏惧。
恐惧往往来自未知,对一个人多了解一分,那么对此人的畏惧便少一分,很显然直到此刻司马欣才知道他对灌婴一无所知,甚至对刘邦的了解要比灌婴多很多。
这也难怪司马欣,毕竟自他坐上王位后,他并不知道攻打他的是刘邦魔下哪位战将。名人,司马欣真的很希望灌婴是名门世家,至少可以查看其身世资料,可灌婴在秦亡之前太微不足道。
司马欣对灌婴不太了解,不知道灌婴会如何处置他,不知汉王刘邦是否有过约束,如果入城之后汉军大肆捞掠,该如何是好…
城门并没因司马欣的担心而一直关闭,在隆隆的声音中城门缓缓打开。
首先映入司马欣眼帘的便是一将,一个容貌普通却气质非凡的人。
只见此人生的阔面重颐,浓眉大眼,眸如深潭,清澈似婴儿,肩披红色斗蓬,威风凛凛。如此气质,司马欣断定必定为汉军主将灌婴。
笑,脸上立刻浮现一抹笑,灌婴的笑容正如旭日东升一样,一片霞光酒在司马欣身上或许司马欣不喜欢在黑夜中投降,那样看不清汉军主将的神色,他需要第一时间去感受对方,再决定是否真的投降,还是将城门立刻关闭。
司马欣没有再关闭城门,但他再亦无法回去,无法再回去看一眼那王座,因为灌婴已经迎上去,“塞王为民请降免遭生灵涂炭,塞王高风亮节,汉王必定愿与塞王畅饮三天三夜。”
灌婴的笑容融化司马欣忐忑而冰冷的心,从灌婴的笑容和举止中,他获得一丝丝安全感,至少栎阳城百姓是安全的,他的亲族是安全的。
灌婴并没有到栎阳的王宫走一趟,因为在他眼里此时的关中还有什么比秦始皇居住过的秦王宫巍峨富丽,栎阳一个旧都,即便司马欣已经翻修,不可能超过秦王宫。
所以灌婴在接收司马欣投降之后,直接将司马欣安置在军中,收编栎阳守军分散融入汉军,并遣一将驻守栎阳。
灌婴行军作战的特点有一个疾字,但并非一味的快,皆在计算中,快中有稳。
有人说如此不易攻克栎阳,击降塞王,汉王必定有重赏,此刻即便在栎阳的王宫内住几天汉王刘邦亦不会怪罪,但灌婴却不那么认为。
汉军能拔栎阳,司马欣之所以坚守至今,皆因三秦援军受阻,并不能如期而至,皆因曹参的坚守。
曹参的兵力,灌婴自然知晓,没有樊绘的从击,兵力相对三秦军处于劣势。
至今与三秦军对诗已有十数天,加上之前的坚守,将近二十天,已经是八月底的时节。
天渐凉,相信曹参打的很辛苦,故而灌婴此刻最要做的便是立刻向汉王刘邦汇报,汇报基地的战况,包括曹参所具有的压力一并飞马传报,向废丘传报。
灌婴需要知道塞地初定后的战略,需要知道刘邦的想法。
废丘的围困依旧在继续,可怕的并非攻城战笼罩的死亡阴影,而是等死,无论汉卒还是雍军,他们不知道这座城何时会夺取他们的性命。
等待比较难熬,汉军中不少士卒愿意痛痛快快的与雍军作战,但章邯拒守不出,想作战唯有攀爬城墙,刘邦的确下过几次攻城命令,但损失比较大,每次根本攻不上,即便偶尔有人登城,亦会湾没在黑色的流云中。
流水不腐,思想亦是如此,刘邦向来不喜欢蛮干,他喜欢变通,他的目光又瞄向他处。
战场的中心没有变,亦不可变,但刘邦不希望如此耗下去,不是他耗不起,此与粮草、兵力无关,而是时间,这个时间关乎在山东,函谷关外的楚国。
此刻的项羽忙着处理楚怀王极其臣下的事情,忙着收留齐地叛乱的受害者。这个时间,不会太长。如果不能及时将关中平定,后果可能不是退回汉中那么简单。
刘邦与樊哙、陈贺、孔聚、韩信、刘交等文吏武将商议,目光再次游走在整个关中战局。
长时间做一件事不成,势必会受影响,久攻不破,汉军士气本会低落,但并没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因为灌婴所传来的消息直接抵消废丘之战不利的效果。
塞地初定,司马欣投降,此战报会影响整个战局,对废丘是否有影响?有,肯定有,但不大,这是刘邦的知觉。
刘邦心里很高兴,虽然他的笑容时常挂在脸上,但此刻酒窝出现在脸颊上。这个笑代表刘邦将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