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马停在王宫门前,张耳携手贯高,与赵午等共入议事殿。
途中,贯高继续道,“大王所引兵皆乃赵军,以赵之名,存赵之心,今赵王北迁,恒山国初建,而反贼陈馀以赵王名而战,士卒故不知为孰而战,更不知赵存,或恒山存耳。”
张耳若有所思,“如此,赵地岂非唯立赵王名乎?”
想到此处,张耳便想到武臣,想到赵歇,皆在赵地为赵王,武臣非赵人死于其部将李良之手,赵歇为赵氏贵族,贵胄之后,为赵王,活到至今,还得到李左车等赵国将相之后的辅佐。
思虑至此,张耳的眼神变得忧虑,手无处安放,显得有些不安,突然觉得赵地似乎已有难以言明的怪处,唯有赵氏贵胄方能安坐于此。
张耳不信,不愿就此失国,速请助将相于议事殿商榷护国之策。
张耳诚恳道,“寡人欲护国御贼,诸公可有良计?”
眸光在诸将相身上来回扫视,见甘公率先开口道,“陈馀既有齐相助,大王何不西向求助于西魏、殷、河南三王,若有一王至,天星必亮。”
在甘公的眼里,天上代表王侯之星黯淡无光,岌岌可危。
贯高面向张耳道,“然也,臣愿亲往河南国,谒请河南王发兵相助,凭借昔日大王与申阳之义,必不愿坐视不理。”
提到请其他诸侯王前来相助,赵午眼睛发亮,那亮光是对恒山国未来的期许,“大王,臣愿西入魏,求助西魏王。”
见到群臣纷纷献策,甚至自告奋勇,这让张耳非常的欣慰,忧虑稍缓,愁眉犹在,“贼兵行军甚疾,南入洛阳,西入平阳,皆较远……”
话音未落,有一人自告奋勇,“儿臣愿亲往朝歌求助殷王。”
话被打断,本不悦,见乃其子张敖,现今的恒山国太子,太子自请入殷国求助,此情张耳欢喜,此举张耳当场反对,“寡人欲令太子坐镇钜鹿,不可……”
秋高气爽,东方曙白,襄国城外已经有三队人马,一个位于奔西之路,二队位于南行之路。
太子张敖的车马前有群臣诸将送行,唯独没有张耳的影子,此时的张耳却在贯高和赵午的车驾前徘徊,虽不是挥泪道别,倒亦是眼眶湿润。
离开都城,车驾淹没在山林后,那护送几位重要人物的甲士脸上竟有一丝丝喜,不知是庆幸免与反贼交战,还是性命暂且保住而兴奋。
车马疾行,自然快于大军挺进,在陈馀、田光率兵尚未抵达襄国时,张敖率先抵达朝歌。
首日未见到司马卬,回应言殷王并不在都城,乃数日前骑马去打猎。
张敖心急,“殷王何时归?”
殷国典客笑道,“吾王最喜骑射,少则数日,多则月余,无忧定论,恒山太子,如有急事,可讲于在下,在下必于大王归来时第一时间转告。”
张敖心想,此乃存国之大计,自当面与殷王详谈,转述万行不通,故而道,“敖在此守候,如有殷王归来之信,望第一时间告知。”
言毕,张敖命随从献出一斗珠,那典客眼睛发亮,立刻笑眯眯道,“好生侍候太子……”
不仅给张敖安排最好的住宿,还找最温柔的侍女侍候,并言一定会第一时间通知。
叶一片片红,风一天天凉,陈馀率兵日夜兼程抵达钜鹿北,在此安营扎寨,部署进攻襄国策略。
贯高顺利抵达洛阳,曾经的东周之都,洛阳的繁华,贯高曾随诸侯军入关时匆匆一瞥。
如今近距离观察贯高不仅感叹,东周数百年建都于此,在战国七雄争霸时东周衰落,然洛阳一直保持着安定,诸国无论怎么争,对于洛阳一直保护着敬意,对这位名存实亡的周天子还保留着一份敬意。
直到秦庄襄王灭掉东周,置三川郡,洛阳属秦。
申阳亲驾青铜轺车来迎接贯高,行走在洛阳闹市中,竟然出奇的安静,或许那随风摆动的暗红色旗帜堵住百姓的嘴,林立的戈矛令他们不敢大声喧哗。
贯高感叹,“繁华而不失宁静,大王治理有方,高敬佩。”
申阳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得意之色,自项羽关中大封诸侯王时,各路诸侯就国或四月,或五月抵达,河南王申阳距国较近,三月便至。
至今已经做半年多的王,本为东周王城的洛阳,经过申阳半年多的修缮与治理,已经今非昔比,对于贯高的赞美,申阳欣然领受。
这半年多,申阳的称王生活可谓多姿多彩,期间亦有诸多忧虑,最大的忧虑自然来自关中,当他听闻汉王打入关中,围章邯于废丘,击降司马欣,如今正在攻打各地,自然亦包括翟王。
按照此形势,三秦必为刘邦所有,在三秦与汉初战时,他曾犹豫是否发兵助关中三王。
有儒士进谏言唇亡齿寒,如汉得关中,待东出时必首当其中,当助关中三王,然有谋士曰;“无利而用兵,此乃下策,三王无一人遣使者求助,师出本无名,况善战如雍王且败于汉王,困于废丘,大王之兵将可与汉王麾下诸将相争乎?”
一句话点醒梦中人,如一记冰水浇筑而下,使得这个初立之年寒冬提前而至,他随项羽入关,才过寒冬又添严寒。
随诸侯入关,申阳没有丝毫的惧寒之意,可如今为王不过数月,他感到背脊发寒,是以没有发兵助关中三王。
申阳听从智士建议,安抚三川士卒和百姓,加紧兵力的扩充和训练。
至如今的九月份,申阳封王七月有余,于洛阳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