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丘臣则道,“韩地初定,仍有变数,关中之急定为雍王所为,雍王必与韩王郑昌有约,此时如去,韩地一旦有变,得而复失也,如楚再来助雍,其祸福未知……大王当以韩地初定为名,留韩,坐观天下局势。雍王善战,如拖住汉,甚至反败为胜,日后楚来责问,当如何应之?”
姬信的神色中流出不太赞成之色,“吾已击降郑昌,已与楚相悖,何以虑楚?”
曼丘臣依旧觉得不妥,“望大王三思,此乃韩独立之机,大王可愿一直从汉王之命乎?”
姬信面有不悦之色,但并无斥责曼丘臣之意,开口却是比较柔和而坚定的声音,“寡人乃韩王,新韩开国之君,岂能长久居于人之下……韩兵未强,天下未定前,不可再言此语。”
灌婴、陈贺、孔聚等战将迅速向中军大帐奔去,向刘邦的大帐内汇聚。
诸将风速般赶进刘邦的大帐内,并没有见到方寸大乱的刘邦,而是气定神闲,镇定自若。
只是那脸上的笑容不见,更看不到脸颊的酒窝。
刘邦很少有不笑的时候除却他在说话的时候,不言时,总会感觉他在笑,此人似乎不会有哀愁似的。
可此刻刘邦的笑已不见,虽然气定神闲,但已知道刘邦内心是多么的焦急。
灌婴今夜出帐稍迟,他今夜饮下不少酒,头有些胀,他饮那么多酒,刘邦是允许的,甚至还劝其饮下一爵。
或许三川、韩地已定,暂时不会有大战,至少今夜不会有,所以灌婴饮下许多酒。
灌婴用雪水使得自己变得清醒些,刚至大帐,尚未迈进大帐,灌婴便不得不又改变方向,刘邦的命令已经下达,在他刚要入帐时,已命灌婴为先锋引军疾行回关中。
关中的雪依旧在下,此乃灌婴第一次由函谷关进入关中,虽然是第二次进关中,但却是由函谷关进入乃第一次。
雪在下,天空之色由花白色变成曙白色,仿佛曙光即将透出一样。淹没在大雪之下的咸阳别有一番风味,看不见昔日的大火焚烧的痕迹。
如果是第一次见咸阳,并没有看到过大火留下的痕迹,已然会觉得咸阳很美。
项羽的这把火并没有完全将秦咸阳宫尽数焚毁,那些依旧矗立在风雪中的宫殿当真如雪中寒梅。
灌婴看得不禁有些痴迷,大雪下的咸阳在马背上匆匆掠过,让人有些留恋,但灌婴知道他此刻可不是回来赏雪景。
夜色退去,天地依旧白茫茫,白的刺眼,废丘城外的对峙终于打破僵局。曹参与章邯在此对持数日,再一次发动攻击,进攻的一方并非汉军,而是雍军。
在城中休整数月的章邯似乎等待的就是这个机会,刘邦不在关中,汉都又在南郑,并没有丞相在关中坐镇。
留守的多为武将,他起初认为汉军无法在关中长期与其对峙,可慢慢他发现自己大错特错。
曹参这位大将,不仅有征伐的将才,又颇具丞相之才,不仅将废丘周围的城池控制的固若金汤,还将他们变成就近的粮仓。
颇为难对付,如果不是刘邦出关带走大部分兵力,留下的兵力不足以发动猛烈的攻城,章邯觉得不会有充足的时间休整。
仅仅月余的时间,章邯便从废丘城内征募兵丁两三千,并进行严格的训练,秘密的进行训练,不敢发出声响。
章邯看出刘邦的心思,认为他章邯只剩下一座孤城,很难翻起什么大浪,故而只留下兵力围城,困而不攻,困其粮尽而不攻自破。
抓住不进攻的机会,章邯一边在城内训练新兵,一边命王周秘密与郑昌联络,向其借兵,相约攻汉。
忍耐,等待,隐而不发,即便是汉王已出函谷,他依旧没有动,直到听闻刘邦降下河南王时,其将有些着急,建议立刻采取行动,否则一旦刘邦胜利而归就麻烦。
可章邯非常相信韩王郑昌,只要能拖住汉军,便立刻发动反击。
军的确被困在韩地,处于焦灼状态,如陷入泥潭,但章邯没有想到的是此时引汉军在韩地征战的乃姬信,虽为汉将却实为韩太尉,他所引的的确是汉的名号,却已经慢慢转变成韩军。
章邯知道刘邦被滞留于关外,却不知那不过是刘邦的一路别将而已。
天空的雪变小,风亦似乎停止。黑色的不断向红色的汉军挤压。
章邯不断变换令旗的方向和形势,王周持一杆义云枪左冲右刺,那双眸子在雪花中如同眸如猫眼发亮,恨不能一枪刺穿万千雪花,直接取曹参之首级。
曹参稳坐于中军,樊哙几次欲提着冷月双刃斧杀出去和王周杀个痛快,来个若死吾活之战,皆被曹参拦下。
樊哙心急,看着雍军一步步向汉军挤压而来,他眼睛怒意慢慢,眼眸有些发红,自汉军还战关中,何时遭受如此之挫。
雍军居然依靠其兵力较多,居然欲将曹参军全歼,依靠持大盾长矛的步卒形成盾墙,一步步向他们碾压而来。
脚下的雪是热的,被血染热。
一次次试探冲击,没有突破,每次皆会遭到强烈的封锁,于是雪地上多出数十具长眠的士卒。
生前他们为敌,着不同色的衣服,但死后他们的血是一样的,一样的鲜红,一样的温热。
樊哙愤怒的浑身在颤抖,唯独那握斧的手很稳定,“敬伯兄,让哙杀出一条血路。”
曹参依旧很镇静,丝毫不惧渐渐缩小的圈子,忽然曹参眉毛跳动。
一战将纵马向汉军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