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练武场,歪脖子树下,庇荫的阴凉里,一个眉间如刀、眼眸黑白分明的年轻人正与周元略谈论着,观其眉眼,与周元略略有相似之处,正是周元略之亲弟,周元景。
兄弟两个一母同胞,都是三房中的佼佼者,关系铁亲,无话不谈。
比闺蜜还闺蜜。
“大兄,真万幸,汝没事就好。”周元景见到了活生生的大活人,松下心中一口气。
“没事不至于,战伤在所难免,使汝与爹爹、娘亲担忧了。”周元略有些洒脱道。
“是极是极,大兄万幸,得成祖先保佑,完好无损归来,他人则无此幸运了。”周元景后怕道:“大兄还记得某等小时捏泥人的十六叔吗?本次十六叔随军出征,没有回来,一大家子只剩下孤儿寡母耶!”
周元略长叹道:“仲弟,其实此战可以避免的。”
“???大兄何意?”
自觉失言,转念一想反正都告诉老爹了,周元景又不是外人,说就说了,便吐露出来。
“在某出征前,徽妹来找过某,警告过某,可惜瞻前顾后的,没有告知爹爹,没有提醒节帅,才有此大祸!”
“徽妹?周蕊徽!”
周元略点头承认,周元景不相信。
“大兄,汝莫非看上彼耶?某警告大兄,那是妹妹,大兄不可有非分之想!”
周元景的思想挺现代的,连把妹都有了。不过周元略要真上了周蕊徽,不止把妹了,连同性都一尝风味了!
“汝怎有如此腌臜龌蹉之想!”见周元景说自己把妹,周元略恨不得一口唾沫喷在周元景的脸上,若非古代没有抽水马桶,周元略真就往周元景脑袋里安上一个了。
怒道:“某又不是没见过女人!某是认真的!徽妹她分析的有理有据,很准确,某没有袒护偏私什么,这是事实,徽妹真的发现了!”
周元景敷衍道:“好好好~~大兄,即便如此,大兄想做什么?”
“不做什么,只是阐述事实,希望不要再错同样的事情了。”周元略道,“某想爹爹提过,爹爹不以为然,现在看来,仲弟汝亦是!”
周元景轻声道:“哎~~大兄这么说,某只好去见见周蕊徽了……看彼用何等魅惑之术,把大兄迷的神魂颠倒!”
“某没有…………”
“知道知道,某知道大兄没有,大兄是清白的……况且周蕊徽才十一岁,大兄想有点什么亦有不了啊,总得等到及笄之后…………”
话未说完,周元略抓起一把尘土朝周元景丢来…………
“腌臜泼才!给俺站住!”
“大兄饶命!大兄饶命!某只是一不小心说出了真话!大兄不至于杀人灭口吧!”
“还敢胡说!与某站住!”
两兄弟便就此打闹起来…………
周元略九死一生的回来,家里人给周元略放了个假,让他好好放松些,周元景陪着闹腾到晚间,精力发泄出去了,早早的同塌睡下。
其实战场上下来的人最适合拉到女支院里呆一晚上,阴阳互补才是最能缓解战士杀心、戾气和疲惫精神的好办法,但周元略还没有加冠嘛,当爹的不同意,只好睡兄弟了。
明月当空,周元略、周元景兄弟能睡得着,那是因为他们两个是小孩子。成年人,尤其是周家的长老们,二房、三房、四房的管事的,借着昏暗的烛光,暴露着自己一双双狐狸的眼睛、饿狼的笑意,观之使人胆寒。
无论是东方的奴隶主、贵族卿士或者传承悠久的世家门阀,还是西方的庄园骑士贵族领主们,大家族大势力的分裂,小家族小势力的灭亡,一个家族的兴盛或者绝嗣,提前都会有这种在黑暗里的密谋!
就像一群底沟里的老鼠!当你认为他们不起眼的时候,就会爆发出一场鼠疫!
诡异的灯火在摇摆,吱呀声,吓坏了窃喜着的鼠们,朝门处看去,掩闭着的门露出一条窄窄的小缝,外面则是一阵轻巧吹拂过的微风。
与会的兜袍人们手掌按在了随身携带的兵刃上,目光死死的盯着那个门。就在密议即将演变成战场的时候,作为东道主的周淼赏打出一个{止}的手势,起身迈步到门前,开门探了探,不动声色的闭上木门。
“应是风吹开的,权做上天的警示,今晚不得再议,汝等速从后门离开,免得发现!”
轰走一众兜袍人后,周淼赏端坐于梨花木椅上,冲门口怒声道:“孽障!还不与吾滚进来!”
话音方落,门口处便显现出一位玄色衣袍的年轻人,眉宇间与周淼赏颇为神似,眼角柔和、脸皮平滑,乍一看显得懦弱,但观其目光,锋锐如刀,坚韧如铁,绝非懦弱之人!
此人,便是周淼赏之子,周柘彦。
只见周柘彦双拳握紧,郑重的迈步进入书房,脸上平静的反手关上木门,再径直走到周淼赏的面前。
“爹爹…………”
“汝都听到了”周淼赏问道。
“一字不差!”周柘彦恭敬答道。
砰的一拍桌子,周淼赏骂道:“孽障!汝可知后果?!汝若为彼等所察,吾亦难保尔!”
“此事是孩儿做事不密,旦请爹爹责罚便是!”周柘彦垂首请骂。
周淼赏冷呵道:“骂尔,有用耶?”
“自古知子莫若父,说吧,汝想向为父说什么!”
“爹爹,您这么做太危险了!”周柘彦直接说道。
“爹爹,有道是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周家经此一仗,甲士足足战死了六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