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美景陶醉的又何止春生一人,就连岑峰都有些感到身心倦怠,想要停住自己永远不知疲倦的脚步。可是一个清幽的声音推动花香传来,立即将他唤醒。
那声音绵远悠长,带着金属的回音飘渺不定。“云磬?”岑峰脱口而出。这种声音他太熟悉了,熟悉到为它奔命也在所不惜。其实岑峰此来王族邀月城,并最终受雇于李秋棠,根本原因就是为了一个每日里都击磬的人。
或许是思念太深,或许是压抑已久的感情被无意间触动后完全迸发,岑峰居然不顾一切向前奔去。他要去找磬音的来源,去见那个让他朝思暮想的人。
看岑峰突然间失常的表现,风筱和春生都莫名其妙,而李少白则同样毫无征兆地猛然向前飞奔,随之而去。怎么回事?风筱和春生你看我我看你,最终却也只能随后跟上。
小湖一侧,杏花林中,金色的蜜蜂忙忙碌碌。林中有一木屋,风筱和春生气喘吁吁赶到时,李少白正在屋门前呆立。而岑峰则坐在门前台阶上,显得黯然又沮丧。
春生来到门前往屋中看去,发现这木屋居然是一间佛堂。里面香烟缭绕灯烛长明,正中供奉着慈悲庄严的观音菩萨像。佛像面前香案的一侧,正有一个精致的铜制云磬,刚刚那一声响可能就是来自这件法器。
春生对佛堂不陌生,他们桃源村里任财主的长女任彩荷,就以身许佛带发修行,法号妙慧。这位大小姐家里华堂美屋不住,偏让父亲给她在离村子不远的僻静山坳修了一间佛堂清修。任彩荷常年青灯古佛念经吃斋,倒是和她妹妹任彩莲的活泼可爱形成了鲜明对比。
春生也曾随进香的娘亲去那佛堂玩耍,多少听娘亲和年长数岁的妙慧讲起过佛堂里的陈设物品,自然认得里面器物,那其中就包括一件类似的黄铜云磬。
这间佛堂与妙慧的佛堂布置基本相似,只是云磬脚下一件东西十分惹眼,更是桃源村佛堂所没有。不是别物,正是之前李少白拿给春生用的红花丝帕。那东西消失后突然出现在此处,意外之余倒是好解释。应该是它随水流漂入小湖,后被人发现捞起带来这里。
佛堂主人也是个带发修行的女人,看面相约有三四十岁的样子,直生的眉目含情颇有姿色。只是头发已经花白,平添了几分岁月的沧桑感,连眼角眉梢都仿佛有了愁绪萦绕。
“她呢?”李少白并不入内,也不看那女人,只站在佛堂门口愣愣地盯着红花丝帕问道。
那女人一身灰布僧袍,正冷冷地打量着几个不速之客。听李少白这么直挺挺硬邦邦的问话,她淡淡地说:“她是死是活管你什么事?这中间的利害关系你不是不知道,这丝帕上的无义草红花是什么意思你也清楚,今日又何必再来?”
僧袍女人言语冷漠,李少白听了先深吸一口气似是平复了心情,这才认真说道:“我们几个就是为了樱儿的病,去捉寒号鸟了。此来不是有意打扰,只是从上游误闯百花谷,希望您能原谅。”
“上游?”那女人闻言一愣,随即发出一声冷哼道:“上游根本无路可走,你们是怎么过来的?”
李少白似乎很在意女人的态度,赶紧将遇到黑蛇的事前后讲了一遍。最后还强调死蛇就在上游瀑布处,如若不信可以过去查看以验证所言非虚。
僧袍女人听了将信将疑,复又用满是疑问的语调问李少白道:“这周围距离你们的邀月大城不远,山里也不乏行人采药者,不可能有你说的那样一条黑色巨蛇吧?否则它早掀起风波被人发现了,还会等到此刻?”
这女人聪慧异常,一语就点到了问题的关键所在。正如她所说,飞鼠岭距离邀月城并不算远,且只是附近山脉靠近平原的一角而已。在靠近人口密集区附近的大山外围,凭空出现那条恐怖的黑色巨蛇,实在是不合理。
黑色巨蛇带给春生几人的心理冲击力实在太大,他们到现在还有点惊魂未定的意思,一时间没有想到这方面。
如今听佛堂主人一说,岑峰也立刻感觉到了不对劲。他之前追着罄音一路跑进杏花林中,当看到木屋佛堂时已经清醒了大半,而僧袍女人惊愕的表情,则彻底让其明白是自己弄错了。所以岑峰失望沮丧之极,就地坐在佛堂木屋外的台阶上黯然伤神。
僧袍女人的话明显不是质疑李少白,而是对巨型黑蛇的出现充满了疑虑。那么大一条黑蛇尸体一半时不会消失,李少白完全没必要凭空捏造,撒一个毫无意义的慌。她正是因为相信,才越发困惑,才面带重重疑虑。
对于巨型黑蛇的出现有多么不合理,岑峰最是深有感触。作为一个职业猎人,他自十岁起就和狼虫虎豹毒蛇猛兽打交道,深深知道毒蛇猛兽看似可怕,实际上它们对人类的恐惧全都深入骨髓。毒蛇猛兽的巢穴只会离人类聚集地尽可能的远,更别说是轻易出山挑衅了。
正如僧袍女人质疑的那样,要是邀月城附近有这么大一条蛇常年生活,肯定早已传的满城风雨,引来王族全族警觉了。毕竟那样的巨蛇恐怕生长了百年都不止,若不是远居深山,定然早就露出了踪迹。也就是说,黑蛇肯定是从深山之中跑来的外来户。
可问题是这样的一条超级大蛇应该早已通灵,它怎么可能会轻易离开生活习惯了的深山,转而涉险来到人类密集的邀月城附近呢?
岑峰等人都想不通黑蛇出现的原因,大家面面相觑中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