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地藏所言,我不禁一笑。
菩萨看着我,颇为好奇道:“罗卜,你笑什么?”
我答道:“我笑菩萨庸人自扰。我尝闻佛祖曾云:屋宽不如心宽。而未来佛弥勒也有‘大肚能容’之誉。既然两位佛陀都能眼外无事,为什么菩萨却要和两个石头过不去呢?”
“罗卜有所不知。”菩萨合掌道:“昔日我佛曾言,万恶淫为首,佛门不生私情。此非我不能容,实在是佛不能容!”
“佛不能容?”我正色道:“可佛不是说了?不宽恕众生,不原谅众生,是苦了你自己。菩萨这是在难为自己!”
“地狱我都渡了,难为自己又何足挂齿?”菩萨跏(jia)跌而坐,然后示意我也坐下,又论禅道:“多欲为苦,生死疲劳,从贪欲起。少欲无为,心身自在。这世人就是不明白佛缘,何必执着那一晌贪爱啊!”
小和尚这是要和我论辩一番啊。按理来说,我出来乍到,又是求人办事,咱应该规规矩矩点,最好是在捧一捧人家,拍个马屁啥的,可是我那股子不服输的劲儿头上来了,犹豫了一下,一屁股坐在了和尚面前,据理力争道:“菩萨说道了缘。佛缘是缘,那情缘不是缘吗?前生五百次的回眸才换得今生的一次擦肩而过,这不也是缘吗?”
地藏摇摇头道:“五百年,光阴沧海一粟耳。可是,西天雷音在,佛法万丈长。世人为什么要因为区区无百年的一丝欲念,毁了万载佛业呢?”
“我不知道菩萨听没听说过‘勿施于人’这四个字!”我毫不客气道:“佛法虽好,可未必需要人人迎合。谁说那万载佛业就一定比百岁的俗世光阴要贵重呢?留人间多少爱,迎浮世千重变。和有情人,做快乐事,别问是劫是缘。我倒是觉得,这样的俗人生活更有意思!”
“唉,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啊!”地藏一声长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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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见其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不好在继续言语相激,稍微调整了一下语气道:“曾虑多情损梵行,入山又恐别倾城。世间安得两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菩萨,难道佛和欢爱之间就非要对立起来吗?”
地藏一笑道:“一切皆为虚幻,虚妄和佛业怎可妥协?”
“菩萨差矣!”我正色道:“释迦语:一花一世界,一佛一如来。世界有如来,那佛为何非要无花?”
“这……”地藏有些迟疑,喃喃道:“不可说……”
“泰山不让土壤,故能成其高;大海不择细流,故能成其深。惟有宽容大度,才能庄严菩提;惟有宽容大度,才能成就一切。佛不就该海纳百川吗?”我追问道。
“这……不可说!”地藏神色有些惊愕。
我见其略有迟疑,便又道:“迦叶白佛法示:我等从今,当于一切众生生世尊想。若生轻心,则为自伤。所以,菩萨要是将这两尊石像视为佛,那他们又何来男女欢爱?”
地藏这次没说“不可说”,而是看着我,忽然一笑道:“没想到,你还懂楞严经。那好,你说吧,这两尊石像如何不成佛却也能消除我的眼障?”
我站起身,也犯了难。
虽然平时口口声声,万物有心,皆可立地成佛,可谁看见一棵树、一粒沙子、一只蚂蚁成佛的?这不过是两尊石像又丑又蟲的,还不如一只蚂蚁呢!
牛奋他们三个压根没听懂我和菩萨刚才说的到底是啥意思,知道最后这句“成佛”,总算才明白了一点!
“菩萨,你这就难为人了!”牛奋直言不讳地说道:“上下五千年,佛国也有两千五百岁了,能开悟者寥寥,即便是开悟的,哪个不是高僧?哪个不是大德?你让两个石头成佛,还不如让他们成魔呢!”
地藏菩萨笑而不语,言外之意就是,不管我们说什么,我若是想不出办法让他眼前这执念消失,他是不会告诉我任何事情的。唉,这菩萨也学会讨价还价了,谁说高僧就不厚黑的!
一念成佛,一念成魔……
我暗自琢磨着,世间凡人,无不走向两边极端,圣人之所以能够踏步于中间之道,那是因为他们的思维总能独辟蹊径!
突然,一个念头映入了我的脑海。
既然菩萨不想这石像有扰他的清净,而这石像含情脉脉,似有情愫,那我不如成全了他们。有道是,‘缘久浑然一身’,我还不如一不做二不休呢……
“有了,菩萨,您瞧好了!”我淡然一笑,朝着其中一座石像走了上去!
“罗卜,撕裂地狱,不可造次,更不可做出有损风化之事!”道明大声警告道!
我心道,菩萨和我论法都没论出一二,你一个侍僧朝我叽歪什么啊!不可造次?小爷我还非要造次一下不可!
“对不住了二位!人说石土无命,草木无情,也不知道你们存在多久了,是是否已有心智。总之一句话,既然这群和尚不容你们,可我又想成全你们,所以,你们只能受点委屈了!”
说完,我双脚站立,深吸一口气,掌心劳宫穴纳入一抹阳修之力,啪的一声,奋力拍在了这巨大的石像之上!
这一掌,清脆之极,整个坛城了瞬间鸦雀无声。
“卜爷,你这是……”
吴杨超不明白我的意思,就连闵公和道明也不知道我为什么打了石像一掌!
“嘘……”
我示意众人噤声,又走到另一尊石像跟前,如法炮制,奋力又是一掌!
打完这一掌,我悄然走到了两个石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