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建筑工地,回头看,整个工地黑云缭绕,煞气逼人,俨然是一处祸乱之地。
“老婆,我怎么感觉子时一过,这的凶气有增无减啊!”我不解地问道。
苍颜停顿了片刻,朝四周看了看,忽然开口道:“你说会不会和周围这四栋小建筑有关?本来是用来压主楼煞气的,可此时看着怎么有点“反水”的味道。小楼居高临下,俯瞰主楼地基,地下却相互连通,从《宅经》来看,这属于煞上加戾,实在看不懂设计这个建筑群者的目的!”
上了车,老史打断我和苍颜道:“先别说这个了,我下面要说的这事你们一准感兴趣!不过,这是卷宗的内容,按理来说咱们都没资格看,所以,你们保密啊!”
“你就别卖关子了,赶紧讲!”我催促道。
老史看了崔旗一眼道:“你们猜,这个死者王春兰和崔旗的评弹师父薛伯阳什么关系?”
大家都在等着听下文,这货却非要搞个悬念。见没人理这茬,才继续道:“两人是恋人关系!”
“恋人?”众人惊呼一声。
五十年前,那正是那场史无前例大运动的高潮期。文艺战线上同样也要反对牛鬼蛇神,旧社会旧戏子旧唱腔唱词都是要抛弃的糟粕,姑苏城戏曲界也同样刮着一场飓风。
当时老街剧场有着不错的观众缘,王春兰和薛伯阳都是最红的旦角和生角。两人本来师承就有渊源,又都处在鼎红的最高境界,难免之间就有了爱慕之心。可是,没多久,这场风暴愈演愈烈,也刮到了他们身上。
于是乎,那个时代颇为常见的一件事发生了,在种种压力下,薛伯阳成了老街剧场的造反骨干,而且,为了表忠心,他第一把火就烧到了王春兰身上。
由于薛伯阳知道王春兰的师承,所以也知道她家过去的地主家庭成分,这是攻击其一。实际上,王春兰的祖辈是地主家庭,到了他的父辈就已经一贫如洗了。他父亲去世之后,为了还债,她的二娘曾把她埋进窑子,好在还没挂灯,就被一个戏曲大家赎了出来,开始练戏。而这就成了薛伯阳的第二个攻击点。他举报王春兰是旧社会的娼妓,污蔑她和自己的戏曲师父是外室关系。
那个时代,这是最受社会唾弃的行为,于是王春兰就成了批斗的对象,每天脖子上要挂两个破鞋受人批判。最严重的时候,人们吐在她脸上的口水顺着脸往下淌,泼粪泼尿者也时常发生。
薛伯阳还带着人将王春兰已经去世的师父挖了出来接受批判,更是带头抄了老师傅和王春兰的家。绝望的王春兰在一个雪夜趁着看管睡着了逃了出来,潜进了老街戏楼。换上了尘封已久的戏装,唱了半宿《满庭芳》,等看管的人发现她逃跑了开始搜捕的时候,王春兰已经将戏楼点着了,自己和百年古戏楼一起化成了灰烬!
老史一讲完,众人不禁一阵语塞。
有点像是电视剧里的情景,没有那么强的震撼力,但是足够让人无语。
“果然是这样!”崔旗冷淡地哼了一声。
“你说什么?果然?”我不禁一愣。
崔旗马上摇摇头笑道:“我的意思是说……和这样一个人学艺,令我有点尴尬!”
苍颜善解人意,赶紧安慰道:“傻丫头,这事和你又没关系,学艺的时候你也不知道他是这个人品啊!”
阿雅骂道:“这人不就是典型的渣子吗?看来他是从那之后改唱评弹的吧!难怪周围老戏迷都不爱理他,恐怕老辈人都知道他的无耻行径。也难怪他四十多岁才在外地骗来个媳妇,你想想,这种渣子谁会嫁给他?”
“就是!”老史也恨恨地骂道:“难怪他这次大出血,肯拿出一副名画作为诱饵,一再强调要卜爷将这烧死鬼诛杀,他这是想第二次杀人无形啊!这个老匹夫,怎么就没遭报应呢!”
我比较奇怪的是,薛伯阳的茶楼离老戏楼遗址这么近,为什么王春兰早没报复,晚没报复,偏偏最近开始报复呢?
看了看时间,已经四更天后半时辰了,所有的事,只能明天再解决了。
崔旗要回学校住,我们先送她!送到学校,老史就要往回开。
我犹豫了一下,让老史等一等,便将车停在了校园不远处。
三人都纳闷,不断问我在这等什么。其实我也说不准,就是直觉上觉得有点问题,
果然,没一会,便看见刚刚进了校门崔旗又出来了!
“唉?这丫头怎么又返回来了?莫非是又出了什么事?”苍颜和阿雅觉得奇怪,要过去打招呼,我赶紧把两人叫住了!
实际上,自从老史把卷宗念了之后,我就发现崔旗脸色不对劲。这姑娘平时精神气十足,永远都是一副斗志昂扬对所有事情感兴趣的架势,可是这一路上都沉默不语,脸色难看无比,所以,我总感觉这姑娘和今晚上这件事关系密切!
崔旗打了一辆车,我们不远不近地跟着,没想到崔旗竟然又返回老戏台去了,隔着建筑安全网足足烧了三刀黄表纸。
“卜爷,这……这是怎么回事?”老史惊骇道。
我叹口气道:“评弹是很难学的一种剧种,一点也不“江湖腔”,其唱词大多依平仄,是讲究韵脚的,没有一点古诗文底子,不要说唱,就是念都困难。崔旗就算是冰雪聪明,按她所说,仅仅一年就成了薛伯阳茶馆的台柱子,这绝不可能。”
“你的意思是?”
“她本来就会评弹,到薛伯阳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