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见孙静动了心,便循循诱导道:“古人云,师道立则善人多,孙小姐不顾脸面,肯走街串巷抛头露面从散钱赚起,就是为了修葺祖师铭碑,说来也真是一番拳拳之心。罗某敬重所有尊师重道之人,恰好我现在又小事相求,何不你替我做了这件事,我替你修碑呢?”
孙静的神色已经告诉我,她确实需要这笔钱,可是又面露踟蹰,毕竟在西南我们之间发生过不快。有道是人有脸,树有皮,何况她还是个好面子之人,所以最终还是哼了一声,摆手道:“罗卜,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有两毛闲钱特牛?我告诉你,我孙静就是要用百家施舍的钱财修碑,这样这才来的虔诚。呵呵,你走吧,咱们没什么好说的!”
我见孙静又臭又硬,索性继续刺激道:“孙静,你别忘了,要不是我在赵鹏那给你求了一个差事,解决了当地西北的堰塞湖,你这会还在监狱里呢!不用我重复你当时犯了多大的罪过吧?叛国罪!”
“姓罗的,你……”孙静被我的话戳中痛楚,顿时瞠目暴怒道:“罗卜,你这人心胸狭隘,自私自利,好人为师,狡诈奸邪!”
她越是发怒,我越是发笑,继续调侃道:“我心胸狭隘?我要是心胸狭隘,就不会放你一马。至于自私自利,我西南一行本来就是为了兄弟,私利在哪?还有狡诈奸邪,咱们俩还不是彼此彼此嘛?当初我要是不狡诈点,岂不让你还那群境外蛮子如了愿?最有意思的就是好为人师这点,没办法啊,谁让我比你见多识广呢,咱们之间的较量胜局已定,谁让你技不如人啊?”
孙静听我此言顿时冷笑道:“姓罗的,在西南是因为我心里有牵挂,我自己内心有愧,才让你得了便宜,你敢和我真刀真枪较量一番吗?要是我赢了,你站在云城街头十字路口给我磕三个响头,说弘祖堂比你罗卜厉害……”
“哈哈,有意思,那要是我赢了呢?”我笑问道。
孙静略微犹豫,不屑道:“就凭你?还想赢我?”
“那可说不准,万一小爷我走狗屎运呢?你就说吧,自己输了怎么样!”我逼问道。
孙静脱口道:“假若真的你赢了,我替你卖命就是了,任你调遣!”
我一拍巴掌道:“不错,就要你这句话。咱们修道人,不立字据,全凭良心,到时候可别说话不算数。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替我杀人放火,就让你替我新找一处地脉。另外,要是成功的话,我也不白用你一会,我还可以给你介绍个对象,你脸皮薄,我给你介绍个脸皮厚的,哈哈,认识我的人都知道,我可是地道的红娘!”
“闭上你的臭嘴巴,谁输谁赢还不知道呢!”孙静咒骂一声,黑溜溜的眼珠一转道:“别人不是称你罗卜是全才嘛,也就是说,比什么都无所谓了?既然如此,咱们就比猜局。”
所谓猜局,是过去不同道派之间比法的一种方式,很简单,就是为某一件事各执一端,最后根据结果断输赢。这主要考验的就是双方的算术、卜术以及阴阳风水本事!
孙静既然脱口而出,那就说明她已经有了打算!她这是先占据了主动,打算将我一军!不过这样也好,向她这样的人,脾气又倔又硬,要是不让她心服口服,不会轻易甘愿认输!
想到这,我淡笑道:“好啊,我最擅长猜局了。我从五岁开始,就和我村里的孩子猜局,从来都是大获全胜,还没输过呢!比如,我赌你今天穿的是白色内衣!”
孙静一愣,下意识看了自己的胸一眼,脱口道:“胡说八道,我今天……”
“你今天怎么?没穿白色内衣吗?我不信,你要是没穿白色内衣你证实给我看?”我咧嘴一笑道。
孙静气急败坏道:“无耻,我懒得和你废话。看见前面那块草地了吗?上面有三个老太太遛狗,一只白色的松狮,一只黄色的柴犬,那只黑色的应该是拉布拉多犬,咱们不比别的,就猜哪知狗最先撒尿!”
我一听,差点乐出声来,忍不住笑道:“原来你喜欢偷窥啊!这么羞羞的事,你不觉得狗的隐私被你侵犯了吗?”
“呸,你哪那么多话?”孙静拉起包子脸,率先开口道:“我先说,我赌那拉布拉多犬先撒尿。”
看似简单的一件事,其实暗含着许多道理。孙静无非是想在我面前寻回点有颜面,她随口而出的答案,其实已经盘算了许久!
我默然看着那三条狗好一会,一笑道:“既然你先选了拉布拉多,那我就选那白色的松狮吧,咱们是非黑即白,必有一赢一输!”
孙静闪过一丝笑意,径直坐在了草地旁的长椅上。我朝其眨了眨眼,坐在了另一条长椅上。
说来其实有点变态,谁会想到,一男一女两人一大早上坐在绿地旁是为了看狗撒尿啊!
估计是天天在一起遛狗,三个老太太聚在一起嘁嘁喳喳笑着说着什么,那三条狗则在草地上撒着花,你撞我一下,我拍你一巴掌,果然是狗咬狗一嘴毛!
坐了一会,孙静抬头看了看天,忽然一笑,朝我伸了伸小拇指道:“罗卜,术业有专攻,别把自己想的太厉害,你输定了!”
这娘们话音刚落,一起打着滚的三条狗忽然爬了起来,那黑拉布拉多犬急匆匆朝着我面前不远绿地旁边的一棵槐树跑来了!
俗话说得好,人找树,要呕吐,狗找树,要尿裤……
孙静一笑,起身要走。言外之意是她赢了,这狗必然是撒尿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