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不兑和孔栗两个人一起，吐了个昏天黑地，吐到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被掏空。
不要说昨天的隔夜饭了，前天没消化的馊饭都吐出来了。
不贵驾着车，孔栗无力地靠在车框上，已经连车夫的样子都不做了，半仰着头，一脸怀疑人生地看着天上的蓝天白云。
明明天好，景好，岁月静好，为什么要让他看到这些。
陆不兑在车厢里帮小跟班擦脸，他从水壶里倒了点水出来，用布蘸着水，仔细地帮她擦着。
菜刀仔的心血都溅出来了，溅得丫头手上、身上、脸上，头发丝上，甚至连耳蜗里都是。
“说了多少次了，不要掏心窝不要掏心窝，你看你，是不是变成邋遢鬼了。”
还是有点血腥的邋遢鬼了。
小跟班显得很迷茫，因为是陆不兑让她“抓”的，抓可不就是掏心窝的意思。
“能不能不要提掏心窝三个字。”孔栗的声音听起来苍白无力。
“现在是你在提啊，不是我在提。”
陆不兑承受能力比他好些，基本已经没事了，前提是那颗血肉模糊的心脏已经被他一脚踹进了草堆里，要多远有多远。
眼不见为净。
“听你前面那话，这丫头掏……干这种事儿不是第一次了？”
“本来就是个野丫头，也不知道以前经历过什么，但终究只是为了自保，我很庆幸她能有这样的手段保护自己，然后走到我的面前。”
“咦，听你这话……”孔栗一下子来了精神，声音也高了一度，“你对她有意思啊。”
“别乱说！”陆不兑老脸一红，“不是你想的那样，你要知道这一路走来，要不是她在，我可能已经不知道死几次了。”
“喵”不贵弱弱地表示抗议。
陆不兑说这话确实有些夸张了，有不贵在，死是不至于，但是小跟班一路，着实帮了他不少忙。
遇到王平那三兄弟的时候、万窟石川被沙沙兔包围的时候、登岛竞速赛面临漫天攻击的时候……甚至在丛林战要不是她挡住了杨天，他也赢不到抑魔金。
“好，不乱说不乱说。”孔栗嘿嘿笑了两声，意味深长地结束了自己的话。
“你咋笑得这么难听呢。”
“那是你不懂得欣赏。”
“真的是没有一点为人师表的样子。”
“我现在是你的学长。”
“……”
虽然因为吐得厉害，两人都感觉有些疲惫和虚弱，但就这样插科打诨着，逐渐精神头又好一些。
陆不兑帮丫头擦外脸和耳廓，在包裹里找了套衣服让她换上。
自己则是出了帘子，并排和孔栗坐下。
“到吼山镇还要多久？”
陆不兑拿出地图比照了会儿。
“如果不再出现刚才那种意外的话，天黑前就能到。”
“好，不贵，加速！”
“喵”
不贵朝着马轻唤了几声，慢悠悠向前走的马开始加快步伐，逐渐就跑了起来。
感受着清风拂面，两人的话欲旺盛。
两人虽然初见时就有些水火不容，当晚还打上了一架，但这一路上聊聊，陆不兑发现这孔栗，还是个话匣子。
一说到他感兴趣的话题，他就会说个不停，恩，能说会道，确实是做老师的料。
“和我说手你们学院呗。”
陆不兑长这么大也没上过学，从小就是在陆大万的教育下长大的，陆大万懂得东西很多，又很擅长引经据典，但就是太严厉，这让陆不兑小时候那段磕书的日子，变得不怎么美好。
但听说学院里不是这样，同龄人很多，学习的氛围好，老师大多也很和善。
也不知道小池是不是已经出发了，他是跟着兔城魔法协会的马车去的平城，如果中途没有停留太久的话，说不定已经到了。
见陆不兑对学院有兴趣，孔栗挑了挑眉。
“怎么，你想来我们学院读书，我可以帮你引荐下。”
“那倒没有，我就是好奇，再说我这个年龄去，超龄了吧。”陆不兑连连摇头。
“哪的话，没听人说吗，活到老学到老，我们学院里六七十岁入学的前辈都有，在他们面前，你就是个小朋友。”
孔栗这根橄榄枝，伸的是认真的，小池的各个方面，都很优秀，远超同龄人的表现。
不止是孤岛试炼里面表现出来的那股子鸡贼劲，还有账本上那种有点可怕的细致和编造能力，这货要是放任他野蛮生长，以后走了歪路子。
那绝对是个魔头级别的人物。
再想起刚才丫头掏心窝的那一幕，孔栗招揽陆不兑的想法就更强烈了，不过想到这，他突然想起一个事。
他们是不是忘记了什么事情？
“等下，刚抓来的那个人呢。”
陆不兑随手往后一指。
“马车后头捆着呢。”
说完陆不兑也才反应过来，一拍脑门，“哎呀我这脑子，不贵，停车！”
马轻轻嘶了一声后，听了下来，在原地踱步。
陆不兑立马下车赶到车后，在车后找到了人。
第一反应，还好，人还在。
第二反应，还好，人还活着。
这小子还算机灵，在马车后头找着一处半指宽的凸出木板，堪堪踩在上面，被绑起的双手死死地抓着车框。
头发被风吹得无比凌乱，和脸上的血混在了一起，有些因为血液凝固，头发和血一起结块。
这伤可不是车拖的，是他刚才被小丫头吓晕后，脸朝下一路拖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