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行界有十州四海。
十州之中,以青州居中。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分别是圣明州、晋州、谷西州、穆云州、普照州、泰州、月琅州和冰雪州。此外,还有一个在更西边、几乎与其余九州断绝了来往的金光州。
四海则是日出海,日落海,北斗海,南冥海。四海之外还有茫茫无垠的无尽洋。
听说任佑要出远门,叮咚真人有些不安。“师叔。您这一走,不知何时能回来……如果,如果金沙帮的余孽前来寻仇,那我们该如何是好?”
“放心,金沙帮的人陷入内斗,一时半会没工夫来寻衅滋事。不过,你既有顾虑,那我就给你们几个留几张符箓,以备万一。危急时刻捏碎便可保你们的平安。真有什么事,你们找个地方躲起来,等我回来再说。咱们约定好一个地方,我们回来若是看不到你们,便去那里相见。”
李显德立刻说道:“南面的万壑谷是个藏身的好地方。”
叶玲珑点头称是。那万壑谷本是五观门的产业,偏僻贫瘠,又多溪水河谷,所以其他门派都懒得染指。五观门的几个弟子都对那里十分熟悉。
安排妥当,任佑便带着叶八面和叶玲珑兄妹两个上路了。
走之前,任佑又嘱咐叮咚真人,要他将紫叶门送来的灵石和仙草收好,但不必看得太重。如有事端,委屈就全即刻,一切以保命为上。
叮咚真人自然无有不从。其实,任佑觉得就算自己离山而去,人家也根本不敢前来闹事。因为自己不在家中,那就是战略上的威胁。若不能将五观门一网打尽,那对敌人而言就是后患无穷。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的道理,修行者不会不懂。
这是叶八面第一次出远门,小心翼翼地跟在身后,生怕行差就错。
任佑看看叶八面,又看看叶玲珑,忍不住笑道:“八面玲珑,原本是好词。可惜你师兄只有八面,玲珑却全都归了你。”
叶八面闻言脸色一红。“师叔祖别笑话弟子,我确实从小就不如师妹机灵。”
叶玲珑已经知道任佑的性子,笑道:“师兄,你别听师叔祖的,他就是开开玩笑而已。”
“也不全是玩笑。修行道路艰难,前途漫漫,首重持之以恒的精神,其次才是灵性与悟性。”任佑指着路边的大树说道:“你看这些东西,就一定比自己的同伴更俊秀丰逸吗?不一定!它们首先得活下来。那些当初一起冒出头的树苗里或许有更多条件更佳的,可惜现在都没了踪影。”
“剩者为王!”叶玲珑冲口而出,突然想起当初刚见任佑时,任佑被人讥讽,就用过这样一句话来自嘲。
“没错,剩者为王。”任佑微微点头。“不仅是修行,任何事皆是如此。”
叶八面不解。“可我听说,修行是一个靠机缘的事。若是没有机缘,纵你如何努力也不成。修行也最吃天赋,没有天赋,只能事倍功半,最终走不到终点。”
任佑没有反驳,而是让叶八面将自己的话说完。“那你说,你有机缘吗?有天赋吗?”
叶八面一愣。“这个……弟子真说不好。但,想来能遇到师叔祖这样的贵人,我多少是有机缘的。”
“这就是了。可在遇到我之前,你能知道自己会遇到我吗?”
“弟子不能未卜先知,所以不能。”
“那遇到我之前的你觉得自己有机缘吗?”
叶八面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实话实说。“弟子之前觉得自己并无什么机缘……尤其在金沙帮受了伤后,弟子以为修行之路已经断绝了。”
“瞧,前前后后,其实都是你自己的心思作怪。你还是你自己,区别只是你的看法改变了。有机缘,没机缘,在机缘没来之前谁也不知道。”
“弟子明白了。天赋一事也是如此。有天赋,没天赋,其实谁也说不好。”
“孺子可教也。”任佑笑道:“人上一百、形形色色。有少年天才却后来泯然众人的,也有大智若愚、大器晚成的。天道一途,哪有必然呢?道理千千万万,各有用处。这世上并无绝对的事,终归是一人一例。前人的经验固然重要,归根结底还是得适合自己才行。不过,这也是个虚话。这道理谁都能说给你听,究竟怎么把握才是关键。这便需要悟性了。只不过在悟道之前,坚持是必不可少的。”
叶玲珑和叶八面都虚心受教,不住地点头称是。
眼见任佑如此随和,叶八面忍不住问道:“可师父常说,坚持得过分了就是执着,有时候太执着并非好事。比如一个人不适合修炼,却一门心思地扑在修行上,最后一事无成,岂不糟糕?”
“可也有人坚持了一辈子,直到最后才成功的。若不是执着,又哪有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的结果?”任佑指天,继续说道:“天就在那里,谁都可以去飞。在没有飞上去之前一切皆有可能,哪个人能断定谁可以飞,谁又不能飞?与其去想努力之后能不能飞得上去的问题,不如想想自己还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够所以飞不上去。说一千道一万,终归还是要先试着去飞,才能知道能不能飞。修行路上没有太执着一说,失败的,都是不够执着的。”
“不需要理由,只需要你相信。”任佑突然转身,用手点着叶八面的额头问道:“你觉得自己有天赋吗?”
这一问,如同雷喝。
叶八面顿时醍醐灌顶,随口答道:“有没有天赋重要吗?”
任佑得意地大笑。“是的,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