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必须承认是他的这番话让我忽然深刻体会到水军的重要了,我还能记得破六韩一族在水上的窘迫,那是多么强悍的一群蛮族之人,可是不谙水中舟性,一样无计可施。南方水网稠密,运兵,运粮,以至百姓生机处处跑不了这水道纵横之外。如无强劲水军,为人所制便只能处处受人摆布,便如翔一人与水中便能让我们众人在船上近乎无计可施。在这大江之上水天之间,我们必须有一支最强的水军,这便能保证江东一定是我们的。对方就算来了,封锁住他的所有粮草物资来源,管你是谁,只能被动挨打了。
为了保持这里暂时气氛的平和,我只是笑了笑,没有作评判,况且我们所有人都不想打这仗,因为这一仗一旦打起来,我们就不知道我们可能面对什么样的情况了,对方也许在增兵,潘翔的水军却还需驻于太湖之内。(注:现在的太湖比两千年前小了很多,当然现在她还是很大,但是比当时确实小多了,同样的情况还包括鄱阳湖和洞庭湖,过去洞庭湖号称八百里洞庭,现在小了很多了。在完全不介入人为挖掘的情况下,所有湖泊都终究会被湮塞,只是快慢而已了,作者作为一个绿色和平主义者注)否则,我很有兴趣带着我们的战船到海上一趟,去劫杀他们的援兵。不过最近在余杭便于上岸的地方闫兄都加派了人手监视动向,是卓有成效的,我在大帐里,听到探子回报,就知道至少昨天在乌程的他们没有援兵或种种其他什么的加入。但是我们的人手有限,他们还是会想到并找到地方把人和东西运进来,只有在海上彻底截流才能防住这股恶水。不过想对我们,他们也有困难,而且可能更大,他们每次来,增援的士兵都不多,我想这是因为其中还不得不运送大批供给的粮草,而且人越多,需要的粮草越是一个可怕的数字,由于我们的合围,他们日益增长的人数,粮草也必然会经常陷入匮乏的境地,所以,现下的我们都有困难,但是我们确实掌握着一项主动,那便是我们还没动手,何况我们显然已经不想动手,甚至在等他们动手,而且很可能是窝里面自己动起手。
现在我们主动邀请周昕,也不说谈和,只说过来谈谈,他不过来,这么多“名士”作证,我确实是想谈和,除了最起码的几个卫兵,什么军队都没带,连那个“天下第一聪明人”想让我们打,我都没理他。那我们再动手,也怪不得谁了。
但如果只是这样其实也就平平无奇了,显不出银铃心思之巧。去周家的,谁都明白是什么意思,我这样,想想也知道什么意思,可就是那个“坏蛋”闫言大人文盛兄长那里才是最有意思的。
他在昨日召集了所有的当地名士,大谈今日之事,言语之间却流露出对周昕此人的各种方面的仰慕,言其不愧名家之后,才华气度不凡,即便领兵亦没理由在严舆之下,定是遭严舆以什么理由劫持,无奈之下只能暂且委身其下,未久,便能成一番事业,其言辞几近谄媚。而对严舆则嘲笑不堪,说道严舆最多只是一块垫脚石,言及当年只是吴郡一个地痞流氓,岁数早已不小了,却死皮赖脸跪拜在严白虎前面求其收为义子,只是严白虎自己都不好意思,才收为义弟,取舆者,舆役也,甘为其前后驱使之意,其他也都是些猥琐不堪、恶心至极的故事。其实,我们只知道周昕是周家人,严舆有这么一个人,其他我们一概不知。之所以敢这么胡说,是因为我们是和这样一群“当今名士”在一起。我们派很多人都查不出那许多污七八糟的事情,他们就更没法知道了。
于是,闫兄便成那个“坏人”,其实不仅是坏人,还是“笨蛋加傻瓜,以及一个胆怯,只知道发牢骚的无用之辈”这是这帮人昨晚私下里说的话,听得我们去监视他们的士兵都想进去揍他们。不过,闫兄听到了,却不以为意,确证这群人信了他这通胡说,甚而私下还在大贬严舆,并对周昕不以为然后,只哈哈大笑了一番,对我说道:“这一群佳人。”
现在可以确信有了昨日那通胡说,通过这些名士胡传,不需要多久,便能到处传得都是。为免得他们传不远,我们的士兵也藉着“到处”吃饭,“到处”巡逻的时候都需传颂,并允许及鼓励添油加醋,胡乱编造,以致达到“三千人成一千虎”的功效。(不规范的说法,在此处只是子睿此人胡记,众看官莫学,作者注,原词为三人成虎)则几日之内,百里之内的有众多耳目的严舆亦肯定能听见。那么试想,如果严舆知道我们如此评价这两个人,会是怎么样一个心情。无论他知不知道周昕在他手下的目的,那么此刻他不陡生疑心才怪,他肯定要好好掂量掂量,而且仔细想想便能感到事情有些不对,一种危机感便会让他越来越紧张,他很可能会明白过来那个可怜虫很可能是自己,那么内讧便很可能只是时间问题;
其实内讧也只是我们认为的最好,我们最省事的方式而已,其实今天会面过后,和则罢了,不和,落下他们不欲和之决心,再让这个周家人向名士们证明他决心反了。等到银铃带上好的口信回来,我们还是要赶紧动手的,毕竟兴兵一万人而用于仲夏之时,物资消耗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