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儿觉得我赶这车回家,合适么?大不了留个竹书,让车夫到父亲府前把车赶回去。
估计进城门时有些麻烦,会把守城门的吓坏。
为什么?
竟使平安风云侯为御夫,这车内坐的却是谁啊?这些兵卒必如此想。
我哈哈大笑。
吾儿,如何还没走?还笑得如此开心。陛下的车驾却不期然已经出来,还挑了帘看着我。
慌得我妻也赶紧下车,与我一起行礼。
咦,你们的车夫呢?
不知。
忽见那个车夫急慢慢从后面跑出,一见当场架势,赶紧跪伏不起。
“你这厮,抛下车,所为何事?”竟是陛下问责车夫。
“陛下容禀,天热,小人在外晒得久了,便喝多了水,肚子刚有些不舒服,便去……”到底是太学的车夫,竟然知道这是陛下御驾,也认得这是陛下本人,而且语气并不算太慌乱。不由得再感慨一句:不愧为太学的车夫。
“哦哦,知道了,不要说了。我儿和儿媳妇急着要回去,快去驾车。”陛下这日心情倒不错,都不需我出来求情。
我和银铃正欲先恭送陛下出太学时,陛下却把后面门帘挑起:儿啊,间接和儿媳妇上父皇的车。
这番可就不好说有什么受宠若惊,只知道不能违逆。赶紧互相搀扶着上了陛下的车,端坐后面,不敢抬头。
自然需要陛下先发话:今日不敢带你们母后,那老娘们,若是让她看到有人责问子睿孩儿,怕当场就要命人把那生拖出去。
“多谢父皇母后眷顾,儿臣惶恐。”听这语气,不知该回什么更好,便先谢恩推过。
“怎的,在朕面前便嘴笨了……嗯,子睿孩儿……你且靠过来些。”眼见万岁招手,虽不明就里,却也只得膝行向前。
我的领口又被翻起。陛下甚是仔细的端详了我的脖颈后面。
良久,陛下却问了银铃:“子睿脖后有痣乎?”
银铃照实回答:“有,颈后偏左有一个,小时替他洗澡时便发觉了。”
我觉得银铃这个照实的很不好,尤其是后面一句。明显,我当时不仅光了个脖子。
今上果然很是开心地笑了笑,忽又停下。
“儿媳妇,你是如何和子睿在一起的?”皇上明显需要证明一些事情,也不知道他听到的传言是哪个调调的。这事若是问我倒好,但问了银铃,这怕就不好了,只得先认真听着,做好插嘴准备。
“儿臣不是甚明。小时跟着父母逃难,在山中逃避贼人追杀,与子睿相遇。那时带着他的那位勇士已受重伤,不能行动,便遗下仍在襁褓中的他跟了我们。”这话似乎是新编的,却仿佛是要给陛下留念想的。
“那传闻中他的婚约怎么回事?”
“铃实不知详情,与父母分别太久,这婚约却不甚清楚。只知子睿幼时常有异人之举,便有人替他占过一卦。说其父母极贵,成年之前不得与寻常长者居,否则必克死长者。他生为金命,克木之地,故寓于荆楚之地。铃名含金,且亦为少年,故可同住。因命理相合,大概便被人编成了婚约了。”天哪,银铃你怎么编出来的。
“待得子睿即将成年,而铃已二十有余。子睿恐伤我命,故寻由独身远遁。因感父亲大恩,又与铃日久生情,这才……”虽然这羞涩是真的,但是我还是想说,铃儿,你如何还能编出这许多。
“哎呀,雒阳为火地,岂非与子睿相克。要不要改回洛阳的名?”我又想评论了:哎呀,义父万岁,您还真信。
“况我朝以火德,子睿岂不危险,怪不得子睿常九死一生。汉中无事,因金生水。长沙无事,也是此理。郁林属木,金克木,故也无碍。仓哎呦,那个明孜,记得楚公告诉我,明孜在当地人土语的意思就是火,怪不得那次最险,差点没命。”陛下还真能瞎联想。
“越国多水……嗯,孩儿啊,你早些回去。”其实我有点感动,虽然他竟然迷信这些图谶卜辞。
这一路我虽然没说话,但心里说的话恐怕要远超场上诚心忽悠和迷信被忽悠的这两位。
回家下车,送别陛下,我赶紧拉着银铃回屋。
不需我问:“别担心,铃所言者,唯逐个句需要对质证明的就是你,剩下的都是图谶之语。而这些图谶之语,往日我在乡间也听得多了,有些还是佩姊姊与我谈笑时替你附会的。即为图谶之论,何惶多虑。”
我只是没想到,铃儿,你如何能骗人的……是为了我吧。对不起……
没事啦子睿,别难过。骗人我是和你学的……当然我知道你是和子涉学的。妻也想通了,有时候假话总比真话好。我总不能直说你是范孟博之子吧。
“其实……我不是。”不过这句真话我没说出口,我只是抱紧了她。
这次子睿很温柔哦,没乱用劲。
哦,哦,子睿,收拾出个几案来,今天你几段讲解很是出色。妻也未尝见你急智如斯。
哪几段?
比如那段对“先为之不可胜,以待敌之可胜”
银铃很快就奋笔疾书,很快便是一段。
“大抵领军者皆习兵书,而熟读兵书者何其多也,未尝见通读兵法者皆名将,却曾有累积战功者未曾读兵书。故所能识者,存于书也,所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