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你不用对我说,我自然知道。姐姐不是看银铃知道的,是看你表情,知道你要被收拾了的。”
“还请姐姐想法周全,请您再陪银铃一夜,再说些好话,如何?”人要知道什么时候该雄起,什么时候得认怂。
“本已说好今晚让你们住一起。”琪姐语气忽然转得有些怪:“非要陷我于不信不义,姐姐很为难的。”
“姐姐有何要求?”
“你帮我收拾一下孟德。”这声接得太快,令人不免觉得不自在。
“对兄长,我如何下得了手?”
“哎呀,你要知道我也很难拂弟妹之请的。”
“好的,我帮姐姐出一口气。”
“我警告你,你别弄伤他……就稍微折腾一下,出姐姐一口闷气……”姐姐狡黠地笑道:“嗯,这才好,不过姐姐也就能帮你捱一两天。以后弟妹想起来,你少不得还得完。”
“哦,那算了,晚上还是我陪她吧。我也下不了手对付孟德兄的。”迟早也是一顿,害孟德兄似乎太危险。即便以后孟德兄大度,也保不齐姐姐嫌我下手重替她夫君报仇,我两头得罪着实麻烦。
“那你小心,我会进谗言哦。我是女子,不太懂什么君子成人之美(语出《论语》)之类的。”这小女子着实可恶:“如果你帮我,我可以帮你说好话。机会哦,机会哦,要把握哦。”
“这后面一句……与银铃学的?”
“恩,要不然我们昨晚谈什么?”琪姐得意笑道。
“那好吧,还劳姐姐周全。”
“恩,识时务者,是为俊杰。”小女子得意道:“这是你岳父的话,我觉得很有道理。(注:识时务者为俊杰的出处为晋人的《襄阳记》提到卧龙凤雏的话,传说这句是司马徽说的)”
心中不免恶意揣测,难不成岳父大人便是受过我那岳母大人蛮夷女子性格的折腾,才想出这句的。
死归死的事情先放一边。该干的事情还得干。还请我那兄弟给银铃把个脉,似乎一切还好,只是交代少吃寒凉食物。
终到告别之时,董奉给了我多包说是安胎的药。他说师傅说银铃体质偏寒,怕冷,这些是温补安胎之药。他特别注明,此药甜酸可口,不苦。但无需日日煎服,若是银铃胃口不好,便服上一剂。
作为大夫,他真了解银铃爱好的口味。这说明不想当神医的采药农不会是一个好厨子。
他还给了我一些刚洗好的药草,让我回去晾干,泡酒喝。具体功效他没说,只轻声提到我的体内有些沉疴。可能是说多了怕银铃担心,还和银铃解释说这些药给大哥泡酒可以强身健体,我也怕银铃担心,便也没多问。
毕竟,我从来不忌惮自己信得过的人所做的所有事。
同样,我也向来不忌惮以最坏的恶意来推测自己犯错后回家被银铃收拾的惨状,但这次算是新错既成,旧错重提,就需以更悲观的态度铺陈这整场祸事。
鄙人名唤谢智,那年刚二十岁。我人生自离开了父母的怀抱就在逃亡中开始,此后就一直和一个叫银铃的女子一起长大。我们第一次亲密接触就是她为防我啼哭引来贼人,而把我捂断气,当真算不得什么好故事。只是我很幸运,那年山中还路过一个名佗的年轻大夫,后来他被称作华神医。家里唯一会管我且能管我的就是银铃,但我年幼时还是很乖的,总的说来,我的童年最初过得不错。印象中,似乎也就是被她和她的一群闺蜜们折腾过一阵。当我大了一些,她觉得我应该和男孩子们一起玩时,就将我推入了襄阳街巷。也就是在那里,我认识了一个叫泳的小坏蛋。自此后,我被她收拾的次数急剧上升,可是收拾完,她还是将我继续推入襄阳街市这个火坑。我也认识到和那个叫泳的狂且(《诗经》中说法)在一起很没前途,而且危险。于是我又陆续认识了一个叫文杰的,一个叫玮的。文杰这个孩子最初给我的印象就是要么不说话,要么唠叨得让你想把他砌在襄阳城墙里;那个叫玮的要么就不说话,要么就继续不说话,让你觉得他可能是个哑巴。而且,那个叫文杰的经常能在大家讨论完一件事情大约数个时辰后,才忽然蹦出一句关于那件事情的看法,让你总觉得他是从前几个时辰过来的人;而那个叫玮的居然对世间万物都充满了无可奈何和无甚意义之感。于是,我发现我最初的三个朋友中,只有那个叫泳的还算是个正常人。我的人生的最初,现在看来真是个悲伤的故事。后来经过我的不懈努力,在襄阳顽童界奋力打拼,在被银铃无数次收拾过后;我陆续认识了真,涵,欣等人。提起这三个人,只能用:真寒心来描述。真比我矮,却比我更受女孩子们欢迎;涵在我们面前满嘴脏话,却比我更受兄弟们亲近;欣惫懒无度,却比我更受长辈喜欢。觉得有段时间,我对自己的整个人生都有了怀疑。“彼苍天兮,此何人哉”(引自《诗经》)。银铃本也教过我不少东西,让我有时还能显摆一番。可自从到了学堂,我又遇见了一个叫梁的中年人。这位大哥武艺精湛,让我放下了在学堂中称霸的想法;课业努力,学识渊博,让我没了卖弄的机会。虽然入仕后,我似乎一切都很顺,不过想来很多都是老师等人为我设计好的。于是直到今日,忽觉得自己的一生,至少到现在都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