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别总是来得那么突然。
艾步特沉睡在教堂的大厅中央,修女们蒙着面为其祈福,生前他便信任诸神,因此科拉认为死后也要在诸神护佑的地方离开。
贝里斯全族,包括仆人,全部惨死在屋内。
唯独没有找到科恩的尸体,下落不明。
在墙壁上用鲜血写了几个大字:你们自找的。
这是给米勒家族下的战书,同样,也是给佩格下的战书。
但现在,他只能远远观望那安详,沉睡的父亲。
米勒家族的所有成员穿着庄重的黑色束腰长衣,低着头哀悼着,克尔福和两个女儿跪在地上啜泣。
当科拉得知艾步特的死讯后,她抓狂般的追着殴打佩格,嘴里叫骂着被诅咒的人,若不是佩格出什么鬼主意去一探究竟,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顶多只会让贝里斯家族灭门。
就算纳里现在为领主,但科拉依旧是绿地夫人,而且还是他的母亲,他根本无法阻拦,甚至还被抽了一个耳光。
“够了!”直到佩格忍无可忍,愤怒地大声呵斥科拉,方才结束了这场闹剧。
他心里也同样会难过,最亲近的人不在了,还要遭到家里人的驱赶,愤怒和屈辱涌心底而来,若不是他那颗善良的心还未枯萎,谁知道他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当修女们将艾步特的的遗体整理好,抬到教堂时,佩格依旧无法进入家门。
科拉下令让守卫拦住他,不允许他踏入一步,明显的对他进行了驱逐。
天空那一抹红色的云朵再次出现,还携带着阵阵冷风。
葬礼过后会有继承仪式,佩格打算在等到兄长正式成为绿地至高王后在离开。
他生怕期间会出什么幺蛾子,说不定会有虎视眈眈,不怀好意的诸侯想要夺走权力。
修女们无休止的念着什么,但他知道,无论怎么念,父亲都不会再睁开眼睛,永远不会。
从此时开始,他不再信任任何神明,倘若真的有神明的话,那他们可真是有眼无珠,每天的祈祷换来的不是家庭圆满,而是死亡。
葬礼的仪式还需要一段时间。
趁所有人都不在守望堡,他想偷偷回到卧室,带走属于自己的东西。
果然如艾步特生前所说,科拉和南希一定会让自己连畜生都不如,他不知道她们为何这么讨厌自己,难道就因为自己是私生子?
但这些都不重要了,事情已经到了如此之地步,又能改变什么呢。
倘若自己是在母亲身边长大,会是什么样的人生呢?他不由自主的想到。
回到卧室,翻开床上的皮革,手半剑静静的躺在那。
看着黢黑的剑鞘,脑海里一幕幕的画面浮现出来,那都是关于父亲的,泪水再次在眼眶里打转,他已经没有更多的泪能流了。
丧钟徒然响起,声音不大,但却让他的心随之颤抖,喉咙处似乎有一颗坚硬的石头卡在那里,令他无法呼吸。
虽然不在场,但他知道,此时父亲的灵魂已经随着他信仰的神明飘远了,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捏紧双拳,盯着手半剑。
他忘不了那枯瘦、扭曲的面孔,就算是死也无法忘记,这个仇,他一定会报,无论付出任何代价。
凡是好剑都有其名号。
他想起了父亲的话语,耳边依旧回荡着钟声。
“剑刃出鞘,丧钟悲鸣。”
钟声戛然而止。
“丧钟。”
这是他给剑起的名字。
他换了一身紧身的束腰外套,披上黑色的羊毛斗篷,围上带有兜帽的围巾,将剑背在身后,在腰兜里装上些许肉干和面包,悄声无息的离开了卧室,离开了守望堡,再也没有回头。
再次来到教堂,此时已经围满了市民,他们窃窃私语,说着有关新任至高王纳里的话,一个还未过20的小屁孩,如何能够治理好一个区域。
对于普通市民来说,无论掌权的人是谁,只要能让他们安稳的生活,每天填饱肚子就足够了。
对于商人来说,无论掌权的人是谁,只要能让金钱流入他们的口袋,那么他们就会知足。
但对于一些拥有权力的诸侯和贵族,事情就没那么简单。
当一个人有钱有势,就会眺望更高的目标,对于这个位置虎视眈眈很正常,就看纳里能否处理好这件事了。
纳里与父亲不一样,此时的他倘若说错一句话,遭到的结果就是诸多诸侯联合反叛。
虽然国王一定会谴责他们,但当消息穿到国王耳中时,纳里的权力早被剥夺,甚至性命不保。
好在并不是所有的诸侯和贵族都心存芥蒂,绝大多数都是忠诚的效忠家族,他们宣誓会听从一代又一代的至高王,直到米勒家族灭亡,老一辈对神宣誓,就是用自己的灵魂宣誓。
佩格了解自己的兄长纳里,他虽然平和谦逊,但凡要认真起来,必会比艾步特还要冷血。
无可非议,他天生就是当握权人的料,而自己,顶多只能当个骑士。
“谢谢各位能够参加为父的葬礼,我代表米勒家族向各位致谢。”
纳里走出教堂,当着众人的面深深鞠了一躬。
“从今日起,我便替代父亲艾步特,成为拉卡城的城主,绿地的领主,虽然我年龄不比父亲,但我从小就在会议室中长大,对于官场和民情,我了如指掌,而且我会更加严厉,在父亲身上犯下的错误由我承担,但我不会让悲剧重蹈覆辙。”
纳里说罢,科拉站出来,扫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