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呐喊

载洸见到张謇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轻笑了一声说:“古往今来,新旧事物的交替,旧事物总是要付出巨大的代价才能退场,这是人类文明的法则。

张大人,您觉得咱们究竟要付出多大的代价,才能完成蜕变呢?”

“再怎么样,也不能苦了百姓,若是要以牺牲百姓为代价,这样的强国大计,不要也罢。”

“你哪只眼睛看到百姓因商办衙门受苦了?你只知道商办衙门所得利润,只有一成归了百姓,可你知不知道,很多在商办衙门工厂做事的人,刚开始都是无房无房无地的穷苦农民,深受地主剥削压榨;

自从这些人在商办衙门从事劳作之后,他们便有了稳定的收入,家庭条件也得意改善。

自始自终,商办衙门都没有拖欠他们一两银子,即便是征用土地,那也是按照市场价格,在双方都同意的情况下签字画押的,比那些地主士绅的强取豪夺要好得多了。

商办衙门业务兴盛之地,老百姓的生活条件都有了显著的提高,难道这不是商办衙门的功劳?不是兴办实业的功劳?

我知道,商办衙门的行为,牵扯到了士绅阶层的利益,许多钱财原本都要截留在士家大族的口袋里,最后都流进了商办衙门。难道,就因为触碰到了你们士绅阶层的利益,你们就可以歪曲事实,煞费苦心地给商办衙门抹黑?”

“张謇并不知贝勒适才所言之虚实,张謇一心只想为百姓谋福祉……本意并无为士绅博取利益。”

“既然你不知道虚实,那就到民间去走走就知道了,深入群众去看看,深入市场去看看,深入实业去看看,总有一天,你也会发出跟我一样的观点,只有实业才能救国,只有改制才能兴国。

如果不能立足于实践,不察民情,所言之事,便是道听途说;所谈之策,皆是纸上谈兵。何谈经世致用?谈何强兵富国?”

载洸这一番交心的攀谈下来,彻底颠覆了张謇对自身、对自己所处世界的认知,他听完后,露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用略带惊恐的语气说:“若真如贝勒所言,那下官岂不是既无信仰,又愚昧无知?”

“你跟其他那些只会高谈阔论的清流不一样,这也是为什么,我这次举荐你去江浙赈灾的原因,就是想给你个机会,让你深入到一线到去历练历练。

你有自己的思想,有自己的眼界,懂得辩证思考,善于接受新兴事物。兴许你现在还对世界形势还一知半解,但是,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本贝勒的用心良苦的。”

张謇听完,又忧心忡忡地问:“贝勒厚爱,令在下不甚感慨,敢问贝勒,此次江浙赈灾,商办衙门准备了多少钱粮?”

“商办衙门近年所得利润,都源源不断地输送到北洋水师跟新军里面……当然,还有你说的大兴土木,供皇家享乐的事情上面,所以……眼下已无多余银两可以直接给你调拨了。”

“那……地方的商官,可愿出资,与朝廷共渡难关?”

载洸摇头,“地方商官,虽说带着个“官”字,可却是商人的作风,仍然以营利为主,并不是什么地方父母官。即便以朝廷的名义募捐筹取钱粮,响应者也是寥寥无几。”

“那……地方的洋务工厂等,是否储备了足够的物资,可作义卖,以筹措赈灾所需款银?”

“地方的工厂,虽然是商办衙门名下的产业,可归根究底,还是官商合营的形式,其中,很多股份还是洋人的。

即便此举是为善举,可商办衙门也不能因此无偿地为赈灾作供给,资本经济,讲究的就是个公平与契约精神,不能无故违背之前签订的合约。

官府若是以朝廷的意志横加干涉的话,便永远都走不出封建经济的囚笼。”

载洸说完,望向张謇,看着他一脸茫然的样子,载洸又笑着说:“我知道,你对资本经济这种概念,还是知之甚少。

实话告诉你,这几年,我已经谋划好了一盘大棋,现在只是个开始,我已经初步地为经济发展打下了根基,一步步完成资本经济的原始积累。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上层建筑又反作用于经济基础。

但是国内的资本经济发展到现在,已经摸到了天花板,要想再进一步,唯有改制!而这其中的阻力,也是难以想象的,如果能得到像你这样的士大夫阶层的支持,那便是破此残局的关键一棋!”

张謇听完,不喜反忧,直接跪倒在载洸面前,“恕下官不能相从!如今,清流人士将下官视为钳制之棋,而贝勒也将下官视作破局之棋。

朝廷各路官员,皆视下官为棋子,可却无一人视百姓为棋盘。皮之不存,毛将焉附,若是没了百姓,你们就是棋子再多,又要往哪里落子呢!

看来,贝勒此次举荐下官前往江淮赈灾,非但不是给下官坎坷的仕途上指一条明路,而是要将下官往火坑里推啊!

若要如此刁难,届时赈灾不力,下官便要背上这不仁不义、误国误民的骂名。若真是如此,贝勒还不如现在就给下官一个了结,给下官留一世清白的名声吧!”

说完,他又朝载洸重重地磕了一下头。

载洸摇摇头,叹了口气说:“张謇呐,张謇,本贝勒说了那么多,你怎么脑袋就是转不过来呢?要想富国强兵,必须注重实业,经济先行。本贝勒心里也清楚,底层的劳动者,才是社会的根基啊!

办实业,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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