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宗瑞冷笑:“我只问,童贯跑了,那我这搜刮的物资,可进了太原?”
蔡攸苦笑一声:“进倒是进了,可惜大部分让童郡王装备了胜捷军,只给张孝纯留了一小部分。”
“他该死!”李宗瑞勃然大怒,“我必杀此阉竖!”
众人心里一惊,童郡王要倒霉了。
他们如今可都相信,李宗瑞干得出来这种事情。
“那保州、定州、真定府、中山府和相州的物资呢?”李宗瑞眼中寒光隐现。
蔡允连忙解释:“保州太远,只补充了一小部分,其余的都存在定州。这定州、真定府、中山府和相州,倒是补充完毕了。”
李纲起身问道:“蔡枢密,黄河两岸呢?”
蔡攸又是苦笑:“修的七七八八,虽然不是十分牢固,但总算能用了。”
“谁去?”吴敏问到点子上。
鸦雀无声。
瞧着装傻充楞的高俅、何灌、梁方平、曹曚,李宗瑞心里哀叹一声,给得了钱,给不了勇气啊。
“谁都别去最好!”李宗瑞冷笑,“去了也是送死败逃,还不如死守汴梁。”
梁方平长出口气,苦笑道:“李税监说的是,禁军虽然训练一个多月,军械倒也齐整,可若何女真铁骑野战,恐怕力有不逮。去多了大败亏输,去少了那就是送死,还不如不去。”
白时中怒道:“难道让黄河天险,就变成摆设?”
何灌冷笑:“不去就是摆设,去了就是禁军的陷阱,谁让咱们不争气,也就是守守城还行。”
守城?
想起南郊典礼晚会的事情,众人目光都扫向李纲。
李纲自然不会拒绝,只是区区从六品太常寺少卿,一个文官也没有毛遂自荐的资格。
“若不守黄河,这京师可就危险了。”白时中犹豫了一下,便继续说道:“是不是,建议天子南狩?”
吴敏惊呼:“白相,若是天子南狩,这大宋可就危矣!”
李邦彦笑得高深莫测:“恐怕,正合天意。”
“当死劝!”李纲愤然。
“劝不住的。”白时中笑道:“天子安,大宋才安,伯纪,要识得轻重缓急。”
蔡攸笑道:“白相所言,实乃老成谋国之言,伯纪,勿要再论。”
“那你们呢?”李纲勃然大怒,向其他众人质问。
鸦雀无声。
看看云淡风轻的儿子,李纲忽然冷笑:“若非要南狩,为了大宋江山百姓,便请天子禅位太子。”
“啊?”除了吴敏,众人皆惊。
你以为是上古时期?
老子尚在,就禅让给儿子,不见唐玄宗故事吗?
天子又不傻,怎么会做此无脑之事?
要知道,一旦禅位,这权柄丢了可就拿不回来了啊。
“正该如此!”吴敏点头说道。
“不错,老夫也赞成!”何栗的原则也很坚定。
白时中愕然,忽然瞧见李宗瑞用嘴吹着吐沫泡泡,便对李宗瑞问道:“小子,你一向得官家信重,你以为如何?”
等小吐沫泡飘落炸碎,李宗瑞懒洋洋答道:“关我屁事,天家的事儿,小子不掺乎,随便!”
都是一路货色,李宗瑞当然没这么无聊,气得他老子李纲,又想撸袖子揍人了。
“梁都知到!”
众人举目一瞧,果然梁师成急匆匆而来,对众人拱拱手,便立即说道:“官家有旨,梁方平率捧日军左厢出黄河迎敌,何灌率神卫军防御黄河南岸,擢李宗瑞为钦差督战。”
咔嚓,梁方平的茶碗碎了。
一声冷哼,何灌的脸色黑如锅底。
其他人,倒是松了口气。
靠,谁进的谗言?敢把少爷我送入绝境。
看着李宗瑞虎视眈眈的目光,梁师成心中一寒,连忙笑道:“不是咱家,是蔡太师!”
“蔡京?他不是至休了吗?”李宗瑞勃然大怒。
“国家危机,官家自然想起老太师来。老太师说,当下诸臣,皆无能之辈,唯有李家六郎,机敏聪慧,也许就是大宋的契机。”
“蔡京,你死定了!”
看着李宗瑞眼中怒放的杀意,众人心中一寒,继童贯之后,看来老太师也要玩完了。
你说你们俩,没事惹他干什么,真是的,干得好啊。
在座诸人,至少大部分如此想。
“好!”果然是老子,李纲拍案而起:“天子下旨任命小儿虽然轻率,可为天子国家,这差事李家接了。小六,国有为难,当赴死以挽天!”
靠,亲爹啊,若是知道今日之果,当时在赴京途中,就该死在汴河啊。
李宗瑞欲哭无泪,老子不敢惹,可肇事的就是蔡京那个老不死,你他娘的等着。
李纲领着儿子回家,忽然对沉默的儿子问道:“怎么样,有把握吗?”
十二月寒冷更盛,李宗瑞无言以对,这历史到底能不能改变呢?
他不知道,他更不愿意想,他只是知道,在自己倒霉之前,先让蔡京那老狗,吃点苦头才好。
我是谁?泼皮无赖李宗瑞!
可是,泼皮无赖,怎么就成了钦差督军呢。
历史不会改变,大宋十死无生,意外来的这个世界才五个月,李宗瑞便开启了倒计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