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时、也在此刻,谁也没有注意得到,一条灰头土脸的胖狗,正自甬道之中窜出,躲进了一旁的盗洞之中。
而那胖狗不是它物,正是那自以为,走了‘舒坦’路的貔貅。
可谓是,貔貅算不如天算,虽然猜对了,胖道士的行动轨迹,可是,却完全忽略了,以胖道士的修为,就算是闭着眼睛,估计也不会触发任何机关的。
虽然刚一开始,确实是自己放松警惕、粗心大意,但是越往后走,貔貅越是心惊肉跳。
就好像是,这条甬道,是专门为其设计的一般,虽然也不敢,拍着胸脯,打着包票,说我貔貅就是触动了所有的机关。
但是,依着这胖狗的经历来看,这甬道的重复使用率,已经无限的趋近于零了。
看似稀松平常的甬道,却是机关连连。
流沙、滚石、法术、钢箭;水银、毒虫、暗板、腐气;僵尸、异兽、幻境、火焰。
若是换成普通人的话,基本可以称得上,是步步杀机、没留活路了。
只不过,毕竟神兽。
对于貔貅来说,这种程度,勉强还是能接受的了的。
离盗洞口不远的地方,一片阴影中,感受到小胖子的气息,依旧顽强,大气也不敢出的貔貅,小心翼翼的处理着,自己浑身上下,那满满当当的皮外伤。
由于不敢使用法力恢复,担心惊动了墓室里的鬼怪,那便只有采取,最原始的解决办法。
努力的佝过身子,伸长脖子,看着自己身上,或是焦黑的灼烧,或是五彩的毒素,又或是深浅不一的伤口,纵使有万分不想,可终究为了,等会儿能出场闪亮,貔貅忍住恶心,伸出湿漉漉的舌头,自下而上,一点点、一寸寸的舔舐起来。
透明的口水,略显粘稠。
也不知是那宽厚的舌苔,抹去了身上的污物,又或是貔貅这厮的哈喇子,真的有治病、疗伤的功效。
反正是,随着舌头的上下翻飞,尸毒、虫毒消失不见;焦炭状的皮肤,也渐渐的新嫩、水灵;而那一块一块的,消失不见的毛发,也已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了出来。
有伤就要休息,休息最好的方式,莫过于睡觉。
强打精神,几乎是用舌头,将浑身上下清洗了一遍。
虽说伤口较深的地方,复原的速度较慢,疼痛感依旧存在,可即便如此,却也敌不过,那如潮水般,一浪高过一浪的浓浓倦意。
上眼皮与下眼皮的战争,持续了没多久,便已上眼皮的完胜,最终而落下帷幕。
火光照亮盗洞,影影焯焯间,一团如云朵一般的雪白,有节奏的收缩、扩展着。
若是静心倾听,可以清楚的听见,微弱的鼻鼾声,正从中缓缓飘出。
......
周围的环境,是那么的熟悉,就好像是,被强行塞进了一个,奇形怪状的金属盒子,周身上下,没有一处,可以感到舒服的地方。
虽然身体上,因为冰冷,而产生的麻木感,正在逐步消退,可取而代之的痛楚,却更为猛烈,叫人难以承受。
心中很想换一个姿势,缓解一下,那些被硌到生疼的部位,可瘫软无力的四肢,却早已完全脱离了,大脑的管辖区域,即便是如此简单的动作,却根本不予配合。
‘我去!难道我变成残废了?为什么我的手臂,除了剧烈的疼痛外,却做不出任何的动作?难道是齐刷刷的断掉了?我会不会因失血过多而死?要是真的断手断脚、粉碎骨折,一会儿这鬼魂找过来咋办?难道用牙齿咬死它么?’
惊恐、紧张、焦虑等等,种种负面情绪,充斥着小王磊的每一条神经。
心烦意乱则气血躁动,气血躁动则伤势加深。脑海中,还在无休止的瞎想,胸口却猛然一滞,喉头一甜,一股鲜血,翻涌而上。
一时间,血水就像是开了闸的水坝,从口鼻处横流而出,腥甜的气味弥漫开来,顿时血染衣衫。
谁也不知道的是,就在小胖子,胸前的一处,巧妙的夹层中,殷红的血液,逐渐铺染上了整张纸符。
‘嗡!嗡!嗡!’
怀中微震,躺椅里,闭目养神的胖道士,猛然睁开双眼。
刹那间,整个屋子,仿佛一下子都明亮了许多。
‘唰!’
一张足有胖道士圆脸大小的,巨大的纸符,从衣襟当中钻出,瞬间飞至半空,‘噗!’的一声,爆裂开来。
同样闭目养神,手持石球的黑衣老者,闻声也是睁开了双眼,紧盯着空中,四散开来的碎纸屑。
唯有木桌上,那正盘着身子,睡的酣甜无比的小金龙,一时间,没有被这几声异响所惊扰。
斜眼瞟了一下,见胖道士的神色,是无比的严肃,老者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等着,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
四下纷飞,指甲盖大小的纸片,洋洋洒洒,不计其数。
但在老者敏锐的目光下,这些令人眼花缭乱的小东西们,却还是能找出,些许移动的规律。
时间不长,也就不足两次呼吸,空中的纸片们,便都停止了上扬、停止了下落。
虽然身处不远,可老者依旧能分别的出,这些纸符屑,在空中组成了三个部分。
按照轮廓来看,中间的部分,分布的纸符最多,占据的位置最大,虽然厚度没有多少,大约也就三十公分,但是长和高,分别在两米二和一米五以上。
而在其两边,分别是一个半米乘半米的正方形,其厚度更是不足一分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