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之中,原本的翠绿此时也早已被白雪覆盖。
虽然大雪依旧,可是在透出窗缝的火光的照耀下,隐约可见的脚印,自正房而出,分叉于院子中央。
如猫爪状的来回于厨房之间,而那人类的大脚,则是往返于正屋与厕所。
‘咚!咚!’
白胖的手掌,在一大块褐色的长方形木头盒子上,狠狠的拍打了两下,一身粉色睡衣的胖道士,满脸怒气,低头看了眼,又被自己肚皮震开了的束腰,不由的小声嘟囔了起来。
“这些可恶的舶来品,什么‘信号覆盖全球,智能控魔发电,高级无线式音像接收器’,真是他奶奶的,中看不中用!这帮可恶的洋鬼子,万恶的帝国主义!就连这身衣服他也敢给老子我偷工减料,洗一次缩水一次!要不是这质感确实还算舒服,还有这破木盒子,又花了好多钱,老子早就一把火了!等着吧,等再让我碰见那只小地精时,看我不直接打的它满嘴喷粪……”
骂骂咧咧中,胖道士双手拿起衣袋两端,深吸一口气,努力的缩了缩肚子,灵巧且迅速的系了一个死结,这才勉勉强强,遮住了他那白皙的肚皮,和那眼深不见底的肚脐。
眼见着这大码睡衣,已经做出了最后的努力,可饶是如此,胖道士的上身,依旧还是有片片雪白难以遮掩。
“额,嗝!我说老大啊,您就别在那里干着急了,您再看眼说明书,是不是您老人家的打开方式出了岔子。”
胖道士身后的方桌上,如烂泥趴倒的貔貅,一爪朝上,用肉垫吃力的支撑着,颈部与下巴混淆不清的地方。
而另一个爪子则是放在嘴边,伸出的尾指利爪,正一下下的,认真的剔除着齿间的肉丝。
看到貔貅的模样,这胖道士的气,顿时就不打一处来。
要说这整个院子之中,能够喘气,需要吃饭的,大大小小算来算去,也就他和貔貅,一人一兽。
所以私底下,他早就跟伙房的那帮子纸人交代过了,今后无论是做饭还是炒菜,都要做成双数的。
米饭的斤数,最好能够平分,面条的根数,永远都是一米长的四十根,半米则翻一翻。切菜尚可随意,可只要和肉沾上一点关系,那可就要大不相同了,不管是丁,是片,还是块儿,都必定、必须、而且必然要整成偶数的!
之前的日子还算好说,每每吃到最后,都是人有一块,兽也有一块。
可是自从天将大雪,貔貅借口说,怕这雪打湿了纸人,以后不好用了,从而自告奋勇担任起这传菜小生以来,每每吃至收场,这菜盘子里却只余有一块肉食。
出现一次疏漏,尚可推给纸人,可是自从这貔貅主动请缨后的一个月里,午饭、晚饭,夜宵,鲜肉、腊肉、香肠,顿顿都是这种情况。
要说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可最令人生气的却是,貔貅这小东西,还硬是做出一脸谄媚,语气做作的,把这最后一口的下饭菜让给自己。
‘我吃的本来就是属于我的分量,用不着你来让!’
胖道士心里不爽,下手更是不会谦让,筷起嘴合,在貔貅羡慕且嫉妒的目光中,肉乎的圆脸上荡漾出了无限的满足。
其实,在‘大肚’的胖道士看来,以上的这些,可都不算是个事,自己心里气一气,就也过去了。
要说这滔天怒火的导火索,却还是要从,今日中午所发生的一幕来说起。
常言道,食不言寝不语。
在几乎所有的,一人一兽共同用餐之时,除了胖道士开头所说的一句,“嗯,开整!”以外,剩下的也只有,那筷子与碗碟碰撞所迸发的‘叮咚乒乓’之声。
如同是在行军打仗,刀光剑影间,二者颗菜必挣,逢肉必夺。
可别看貔貅生得一副小短手,还长着满爪子的肉垫,可这用起筷子来,却是没有丝毫的含糊。
爪尖紧夹着一对自制的、可伸缩的细长木筷,就等胖道士一声令下,那挥舞起来,大张大合,龙飞凤舞,鸡飞狗跳的。
要是偶尔吃出了兴致,这可就了不得了!
一米来长的筷子,串满大大小小小的食物,也不怕噎着,一口送进嘴中,牙梆子使劲,三两口后,这些就要撑破脸皮的食物,便会顺着那一小截短短的脖子,缓慢坠向肚中。
临了,除了那一声高分贝的饱嗝外,隐隐还能听见,如巨石砸入湖面的‘噗咚’之声。
又或者,一下子吃蒙了头,忘乎所以起来,居然还敢,将筷子伸长到胖道士的鼻子下夹菜。
不过这极少做出的突然袭击,却总是会被那看起来慢条斯理,吃的却是奇快无比的胖道士,用筷子招架下来。
就像是那孙猴子跳不出如来的五指山,不管你这貔貅怎么个闹腾法,胖道士却总能确保用餐的公平。
可是今天中午,情况却略有不同。
由于不知怎么的,早饭好像没有吃爽。
于是胖道士就吩咐下去,让纸人们早点准备,中午提前开饭。
就在整个村子毫无炊烟之时,胖道士却已经和貔貅,对坐在了这个热气弥漫的‘战场’。
“整!”
……
一分钟……五分钟……十分钟,就在战斗接近尾声,却也是进入白热化之际,胸口处传来的刺痛,却令胖道士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瞪了一眼貔貅,后者也很是自觉,放下碗筷宣布‘停战’。
急忙扯开衣服,费力的勾头看去。
胸前所挂的玉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