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化二十五年,正月初一。
按照历年惯例,今日皇帝应与皇亲国戚、文武百官一同前往祖祀举行年祭。
祈求新的一年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但是,今年并没有。
昨日夜里,宫里来人告知,明日的年祭,取消了。
文武百官得知后,倒是觉得无所谓,反而乐得清闲,省得明日天不亮还得爬起来。
除了这档子事,还有靖王府的废墟依旧无人处理。
工部本想要找些工匠来,却因赶上过年,谁也不愿意放弃跟老婆孩子团圆的机会,而跑来清理废墟。
经过了一天的‘寻宝’,靖王府被搜刮的差不多了。但仍有些不死心的人,大年初一还来废墟这试试运气。
民间都在猜测,毁了靖王府,杀掉靖王的,到底是谁?
可像陈玄黄这种知道内情的人,这背后的指使者,并不难猜。
腊月二十九那晚大战,三名圣人的气息,十分强烈。
除了靖王府有一位圣人外,还能同时拥有两位圣人,如今这汴安城内,只有太子赵元安一人了。
而向邶柏舟这样修为高深的人,离着老远,都能依次分辨出君子坊、常家和月剑阁的气息来。
众皇子谁也没想到,当初哪怕被打了一巴掌,都不敢出声的赵元安,这次竟然悍然出手,直接将靖王府踏为平地。
一时间,各个王府中,人心惶惶。
谁都在想,若是两位圣人同时前来,自己这边,能不能阻挡得了?
还是说,会与靖王府同样的结局。
但好在经此一战,巩承弼身受重伤,短时间内不会再出手了。
二打一,想要战胜一位圣人,容易。
若是想杀掉一位圣人,恐怕恢复出很大的代价。
当初的柳宾白,便是这样,如今的郑莹寒,亦是。
事后,巩承弼暗自自嘲,两次激斗,重伤的都是自己。
无论跟常玉龙还是柳宾白相比,自己都不如他们。
哪怕连郑莹寒这个女子也不如。
四人当中,巩承弼年纪虽大,却修为最低,这天赋高低,立竿见影。
今日休息,睡到自然醒后,陈玄黄便与其他人一起去了府衙。
一进门,双方互相说了些新年贺词,便被曹宁领进了屋中,桌子上摆满了瓜果梨桃。
青青眼前一亮,飞跑了过去,抓起一个苹果,大口咬了下去。
道然真人板着脸,训斥了一句,‘怎能如此没规矩’,自己则拿起一个脆梨,先是在衣服上蹭了蹭,随后很斯文的咬了一小口。
吭哧!
对这师徒几人早已见怪不怪的曹宁,大笑几声后,转而看向陈玄黄,一本正经说道:“今儿个一早,信王府来人,撂下一个木箱子,就走了。”
陈玄黄愣了下,“可打开看了?”
“看了!都是些金银玉器。”
陈玄黄想了想,“恐怕这里面也有雍王的意思吧。”
“要不要退回去?”曹宁试探性问道。
“这个,看你自己吧。”陈玄黄冲他欣然一笑,“我与你不同,我以后肯定是要回小清凉峰的。而你还要走仕途,不必把路走死。”
曹宁想了想,认真道:“我先留着,但是不动。”
“呵呵,随你。”
曹宁讪笑了两声,神色变得严肃起来,缓缓说道:“说句不中听的话,这雍王死了以后,这汴安城的局势似乎有些明了了。”
陈玄黄默不作声,期待着他的下文。
“大皇子和九皇子乃是亲兄弟,有左相一系支持。二皇子呢,嗯......姑且就算右相还支持他吧。三皇子是太子,这就不用说了。我觉得另外还有一争之力的,就只剩下四皇子、十皇子了。”
陈玄黄闻言愕然道:“还剩两个呢?”
曹宁‘嘿嘿’笑道,“剩下两个太年少,我觉得没啥希望。”
陈玄黄叹了口气,你这是分明没拿赵元彬当人看。
不过仔细想想,这话说得也没错,以赵元彬那胆小的性子,实在不适合当皇帝。
只可惜,宸妃和邓大人,都将宝压在他的身上,不知以后会不会后悔。
叮当叮当
邶柏舟扭着身子,进了屋子,如同没看见众人一样,径直走到桌前,拿起一个脆梨就啃了下去,那溅出的汁水正好落在道然真人脸上。
后者本想叫骂几句,但一想起这老头的修为,只能选择忍气吞声了。
“嘿嘿,邶前辈,新年好啊”
邶柏舟抬起眼皮,瞧着陈玄黄那副谄媚的笑脸,顿时面露嫌弃,“王旬怎么将手印传给你这个家伙了?”
“呃......传给我不是很正常么?”
“哼哼!老夫要是有你这么个不着调的徒弟,早就一棍子敲死了。”
“咳咳......前辈,大过年的,咱说点吉利话,行不?”
“哼!”邶柏舟嘴里嚼着脆梨,含糊不清道:“这两日你是不是有所懈怠啊?为何未见修为有所精进?”
陈玄黄一板一眼说道:“可能是少了前辈你鞭策的缘故!”
“哦?呵呵!”邶柏舟三下五除二将梨子塞进了口中,摩拳擦掌,兴奋道:“那就让老夫今日鞭策鞭策你。”
“嘶前辈,这大过年的,不好吧!”
“有个屁不好,看招!”
“哎呦”
道然真人瞧见小弟子被一拳打出了屋子,扭过头好奇问道:“晏明,你感觉玄黄他离大宗师的境界,还有多远?”
晏明放下手中的瓜子,正色道:“临门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