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后,如蝗的飞梭军阵中,十余艘飞梭结成小队,缓缓与大军脱离,降落在群山中一座不起眼的小丘之上。
这座被命名为【西统戊山】的小山丘山顶被削去一截,大约是哪位先一步到此的元婴大能所为。这类山峰还有很多,均以“东统”、“中统”、“西统”命名,自然并非寻常所在。每座山峰便是一座【庇护所】,防御法阵、值守修士、食物、丹药、符箓等等齐备,是为脱离大部队的修士留的一条生路。
遗憾的是,【西统戊山】的全部工事仅限于那位元婴的一剑,其余全都停留在纸面上。【阴香谷】再厉害,也不可能做到那么细致,建立据点的工作也是开辟的一部分。这处据点是要由四家来共建的,因为他们各自要攻占的目标恰好在此处据点辐射范围之内。
事关各家弟子安危,这种公益事业只能大家一块儿干,只是大部队不能在此耽搁太久,必须抽出一些人在此建筑工事。前提条件是要确保此地不受凶兽威胁,近三千人的修士军阵一发动,周围几十里的凶兽被杀的杀,赶的赶,剩下的已不成气候。整个战役才不到两日就告结束,楚秦门暂时与南斗门编伍在一起,不过没有承担前锋任务,一仗打下来,除了有几名弟子受点儿轻伤,根本毫发无损。
接下来便是商量工事任务的分配,这种事,像澹月宗和楚秦门这类所谓“雇佣军”没有资格参与,不过参与议事的都是【阴香谷】附庸的金丹宗门,大家等级相当,彼此又熟,很快拿章程。
南斗门方面要留下十人在【西统戊山】,芈肥臣找来妫无执与杨寒,依样往下摊派,既然是三家共同行动,这种公益事自然没有他一家做的道理。两边都认这个账,最后谈妥,澹月宗出两人,一筑基、一炼气;楚秦门只出一人,不过必须是筑基修士。
这不是什么大事,可把谁留下?杨寒有些犯难。开辟的首战打得十分轻松,弟子们正在兴头上,让谁留下好像都不合适。炼气弟子还好说,到了同阶师弟、师妹的事,杨寒一向留有分寸,很少行强行摊派事。
“你怎么傻了?你楚秦不是最讲奉献?你问问大伙儿,万一哪个傻子愿意留下,你正好顺水推舟。”
乐果听见他叨叨,忍不住从法螺中探出个脑袋,说完这句,便又缩了回去。
“你才傻子呢,什么玩意儿!”
杨寒骂了一句,觉得也是个办法。将筑基弟子全都叫来,一问之下,还真有三人表示愿意留下,搞得杨寒都有些感动:楚秦人,真是没的说!
目光在那三人脸上一一扫过,狐月商是肯定不能留的,卢抱石嘛,这人是卢玄青后辈,在楚秦门中十分边缘的角色,只是他是经历过思过山三战的幸存者,修为筑基六层的中期修士,留在这里刨坑,有些浪费了。
最后杨寒锁定一人,沉声问道:
“昌镐,你真愿意留下?”
坐在他身边的花葵没料到夫君会出这个头,粉脸早气得发黑,显然是不愿意与他分开,暗中不知掐了多少回,可秦昌镐始终不为所动。
“我叫昌镐,是个抡镐头的命,论起刨坑,我寻思着门里没人比我更适合干这个了。”
他一向木头性子,冷不丁说句俏皮话,顿时把大家逗得大笑。
“好,好,那就是你了。花师妹,你放心,我……”
杨寒笑着定下这桩事,又转向花葵,本想说些话教对方安心,可又一想,自己实在不能给人家什么保证,只得把后半句话咽回肚子里。
“掌门师兄,我,我也想留下。”
花葵两手绞在一起,用低如蚊蚋的声音禀道。她实在爱极了这个小丈夫,这才不顾危险地跟了过来,此时说要分开,心里真是一百个不愿意。
“这叫什么话,你是元婴家女孩儿,该是个识大体的……”
杨寒刚说没两句,澹町女修头垂得更低,眼泪珠子吧嗒吧嗒往下掉。澹町女孩儿性格大多坚忍,流血不流泪,可一旦扯上个“情”字,天下女子再无分别。这回带出来的筑基只她一位女子,也无人从旁宽解,杨寒顿时没了章程,只得向秦昌镐猛打眼色,让他劝劝自家媳妇。
没想到秦昌镐觉得折了颜面,只冷冷道:“要哭,回家哭去。”
花葵哪受得了这个,捂着脸跑了出去。杨寒没料到安排个差事都能办砸,心中哀叹一句:“老秦家人,到底凉薄了些。”对秦昌镐的观感急剧下降,瞪了他一眼,打发郭泽出去追。
只是事情已经定下,军令如山,自然不能更改。再说秦昌镐只是冲自家媳妇发火,于公而言并无过错。至于他说自己适合这个任务也非虚言,他乃是土、金双灵根,【烁日镐】单本命的修真资质。他这个器本命有些偏门,乃是一柄镐头(注:器物时读“搞”,人名中读“号”。)若不是在争斗上也不吃亏,来鹿柴谷后险些转行做了灵植修士。惯常使用的法器是二阶下品【锐金铩虎铲】,开山凿壁却比寻常法器犀利。
杨寒到底有些不放心,私底下找来黄轸,让他劝劝秦昌镐,虽是小两口之间拌嘴,可这是战时,大家的情绪若不能安抚纾解,搞不好会酿成大事。黄轸与秦昌镐颇有私交,这种事自没二话,当晚便找秦昌镐喝酒。其实不等他劝,人家夫妇自己已经和解了,两人聊得其实是对付自家媳妇的法子。
说着说着就扯到【七种武器】,黄轸觉得还是【霸王枪】好使,可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