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点名,全都是门中资质最好的弟子,杨寒哪里不知大事不好。也是他城府深沉,心中默默诅咒质子峰,面上却不露半点声色。
“就这些?年纪有些大喔。”
虢姓元婴有一搭没一搭跟杨寒说话,打出几道灵力,分别向跪在地上的楚秦弟子探去。
“你们几个,退下吧。”
元婴说完话,弟子们却齐齐看向掌门,杨寒忙打眼色。几位懵懵懂懂的弟子退出大殿,只留敢冲一人跪在那里。
“根骨还行,修为差了些。”
虢天麟嘬着牙花子,稍有踌躇,却不知杨寒心里把他骂惨了。
“罢了,就是你吧。一炷香时间,跟大家道个别,往后回来一趟,可没那么容易了。”
敢冲虽年轻,但这样的氛围哪里还不明白?只是他不知该怎么办,僵在原地,只拿哀怨的小眼神看着掌门师叔。
“前辈容禀!”
杨寒扑通跪倒,飞快说了一串,无非门派弱小,势单力薄,好不容易有颗好苗子,你们高抬贵手之类。饶是他嘴上功夫了得,但此时方寸已乱,嘴皮颤抖,语无伦次,越说越没底气。
“好了!”
质子峰元婴的脾气出人意料的好,言语甚是和气。可是却将元婴威压放了出来,莫说殿中几人,殿外等候的楚秦弟子竟也被压伏一地,身不由己地跪倒。
从怀里摸了摸,找到一本小册子丢给杨寒,“你家是四等宗门,十年录一名质子,已是格外照顾了。呵呵,初次见面,这本送给你罢,拿去好好读,下次莫要再阻公事,否则,嘿嘿……”
将册子往怀里一揣,杨寒也不看。猛然起身,抓起敢冲的手往殿外跑,“快,抓紧时间和大伙儿说说话吧!”
门中最好的苗子,大比第一名的敢冲,还是被质子峰带走了。
和这位弟子都没说过几句话,也没有什么感情,可杨寒心中说不出的难受。
愤怒、屈辱,各种负面情绪怎么都赶不走。
“掌门要背负的,果然远比常人要多啊!”
他心中清楚,这仅仅是个开始。质子峰并不是敌人,往好了说,人家还帮自己培养弟子。可是面对强权无力抗拒的那种感受,加诸门派和加诸于个人完全是两个概念。
不过,虢天麟的话也非虚言。看完他给的那本【质子新律】,杨寒终于明白,原来四等宗门也许真是被照顾了,隐隐觉得质子峰是不是卖了蓝家的面子?
宗门等级越高,质子峰抽人就越多。修士是宗门的根本,敢冲那样的好苗子,可不像地里的庄稼,每年都会有的。
质子峰不但收人,也收灵石。他们手上并无财权,但不等于不会变相捞钱。巧立名目之事也不是只娄堪会做,实际上质子峰通过学费、代培费、法器、法宝、试炼等各种名义向附属宗门收取灵石,这项目也是落在人头的。谁家送到质子峰的人越多,负担自然越重。
门中就出了敢冲一名质子,杨寒粗估,以后每年需要向质子峰纳至少三五千枚三阶,这可是计划外的开支。
好在【质子新律】有条注解,楚秦门这样的新宗门,有个十年减半的政策。
“妈的,这纯属讹诈!”
楚秦门几位筑基聚在一起时没少骂娘,可谁敢找质子峰理论?
“算了,只有忍了这一遭,又不是只我家这样。”
柳光说的是大实话,大家只能往开了想,“好歹咱家也在质子峰上有人了不是?”
宋思联一句话把大家逗乐,想想也是,生活也不全是愁云惨雾。
……
鹿柴谷第一个新年过得味如嚼蜡,除了时不时从佘秋砚的地火房传来沉闷的炸炉声,楚秦山门上下,再少有动静。掌门杨寒以降,全都虫子般蛰伏起来,修炼几乎成了生活的全部。
挨到惊蛰时节,响了几场春雷,山门又复苏过来。
领民开始春耕播种,仙师却似乎还没动作。
其实不然,白乙木回来已有半月,赶上杨寒闭关,今日才见着。
“好,好,你真是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惊喜!”
一直在等白乙木死讯的杨寒,见到这人不但活着回来,而且已经筑基,笑得都快合不拢嘴。
接过他交来的功法玉简,【假田分灵术】,郑重说道:
“此功法收入藏经阁,作为门中秘传,既由你验证,我看就叫【乙木分田诀】吧。你可将筑基心得做份注解,附在功法后,也可加【并注】二字。”
“嗯,算多少宗门贡献点,待柳奉行他们评估后再定。你放心,内门弟子我既许给你,绝不会反悔,不过还需要你再立新功,以免其他师弟不服气。”
“掌门师兄,我省得。”
筑基后的白乙木剑眉星目,倒也一表人才。正是踌躇满志之际,做派却比之前更含蓄内敛,杨寒暗暗赞许。
“敢冲的事想必你已知晓,檀家那么亲事,就落在你头上罢。e,我看,婚礼就和筑基大典放一块儿办吧。”
目光炯炯盯着对方,将自己的意志明确传递过去,好在白乙木识做,低首禀道:
“全凭掌门师兄做主。”
定下这事,杨寒心中烦闷一扫而空。
多罗栀和娄堪也已回归山门,多罗栀那边无甚要事,娄堪带回来100多娄家领民,已经安置妥当。另外,他路过山下城时去见了萨野芝,带回来一封书信。
“太好了!”
杨寒拍打着信纸,喜形于色。
萨野芝已经打听到【冰盏蛇皮果】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