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锦逸轻柔地将余霏霏放在他腰上的手移开,没想到,即使他已经过分轻柔,余霏霏还是被惊醒了。
睁开眼睛,余霏霏看了陈锦逸一眼,或许还是悲伤,但似乎精神好了不少。
你这么早就醒啦?余霏霏有些迷糊地说。
陈锦逸倒是体贴,抚了抚余霏霏的头,说道:你再睡一会儿吧,你看起来很累。
余霏霏心想,不对呀,昨天我看都是你们很累,怎么今天就变成了她?
但她没说什么,只看着陈锦逸起身,将空间让给了她。
原本挤着的空间一下子成为她一个人的,余霏霏身体总算伸展开来,可莫名又觉得有些空虚。
陈锦逸眼睛因为昨天哭过还有些泛红,不过并不太严重。
你别太伤心了。余霏霏这时忍不住说。
我知道。陈锦逸站在余霏霏床前,看着她的眼睛,又微微抬起头说。
咦?
我知道,伤心解决不了问题。我还有很多事要做,我要为父亲报仇,还要完成他未能完成的事业。我知道的。陈锦逸语气里并没有多少化悲愤为力量的意气勃发,倒是有点对自己的痛恨和埋怨。
余霏霏明白的,有些事情,口上说着容易,道理谁都明白。可等到真正遭遇了那件事,或者要去做的时候,绝大多数人依旧会悲伤,会踌躇。事情并不会因为知道这些道理而而变得容易。
你不必太急,有些事是要一步一步计划好的余霏霏坐起来,望着陈锦逸说着,随后又摸着陈锦逸的脸,补充了一句,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陈锦逸握住了她摸着他脸部的手,答道:好。
可只有余霏霏自己一个人知道,其实这是有期限的。
在你让冥国百姓过上安居乐业的生活之前,我会一直陪着你。余霏霏在心里说。
什么时辰了?余霏霏问。
不知道,等会儿吃早餐的时候叫你。陈锦逸说。
好。于是余霏霏又睡了下去。这一次啊,她很快便睡着了。
只是她没有等到吃早餐的时候,她是被门冲撞的声音直接惊醒的。陈锦逸冲进来,见她眼睛睁开,立即拉起她离开床铺。
我们要走了陈锦逸急促的说。有人检查来了。
余霏霏听了一个机灵,连忙起身。陈锦逸拉着她在前面跑,余霏霏在后面跟着。
他们又来到了一个昏暗的房间,只不过不同的是,这个房间里面堆满杂物,但是并不脏,只是不整齐。当余霏霏进来的时候,里面还站着两三个人,有一个人正往一个土洞里跳。
陈锦逸向余霏霏解释:这是他们留的后路。
等到余霏霏的时候,余霏霏看见了外面那个老鸨正跑到这里来。
等两个人都跳下去之后,余霏霏有些担心:那老鸨,不会有什么事吧?
应该不会,她在这里干了挺久了。她刚才到这里来,就是为我们将房间恢复原样。陈锦逸一边拉着余霏霏在地道中穿梭,一边给余霏霏解释,这洞口其实挺隐蔽的,我再去叫你之前看过一眼。
余霏霏跑的有些气喘吁吁,便没有应答陈锦逸的话了,光让陈锦逸讲着。
刚才发现又来人检查的时候,那检查的人还在街头。检查是依次进行的,所以离这里还有一段时间,足够他们逃亡。
老鸨要做的还有将他们之前在这里写过的一些东西处理掉。虽然这些东西大多都烧掉了,但还有少部分作战计划流了下来。
大概一个时辰吧,一行人终于出了洞口,到了一个荒芜人烟的地方。有一座小山,不算高,山脚下又一间屋子,四开房。但是看得出来很久没人居住了,从屋子里面可以看见天光,一点遮雨的功能也达不到。
谢巍道:也好,正好让我们好好休养几天,谈谈接下来的计划。
大家同意了。
只是还得解决食物的问题。好在旁边有一条小河,这几人中除了余霏霏是女性且不会武功之外,其他人都是男性且基本上是从军营中出来的,捉鱼的问题不算太难。
这里一共八个人。谢巍令吩咐了两个人与余霏霏打扫屋子,其中自然有陈锦逸。陈父过世之后,谢巍又变成了起义军的首领。
屋子里很脏,木质的桌子上已经布满霉菌,墙壁的脚下也已经长满青苔,打扫起来颇为费力。
等余霏霏推开一扇房间吱呀的门时,立即吓了一跳,不禁啊了一声。
陈锦逸此时正在补屋顶,听到这个赶紧跑过来。
里面是一副白骨,大概死了很久,已经有一部分埋在土地上。
陈锦逸叹了一口气,却并不是不赖烦。他叹的,似乎是一种与生命有关的东西。没事,我找个地方埋葬了他。陈锦逸说。
余霏霏点点头。她其实并不是真的很害怕,只是有一点渗人罢了。死人,余霏霏其实已经见过不少了。
我没事。余霏霏又说,她怕陈锦逸没有看见他点头。
等另一群人捉鱼回来的时候,他们便开始用钻木取火烤鱼。
其中该有一个人说他能根据尸骨判断对方的年龄和性别,余霏霏便带这一行人又到那个房间去看了看。
那人说,这人是个男的,死的时候绝对超过六十岁了,或许有七八十岁也说不定。因为六十岁之后就好=要被活埋的命令,他并不太会看六十岁以上的。
他是老死的。最后那人得出了一个结论。
老死。
听到这句话大家似乎都恍惚了一下。
这年头已经没有多少人能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