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在改变？”佟舒窈脸上不由露出狐疑的神情。
见她不相信陈伟解释道：“佟家说得好听一些，是一个恪守传统的世家。说得难听一些，那就是一个古板并顽固的世家了。你们保留了大量的古老做派，很多都是当年有必要，但如今已经是落后的行事方法。在这几百年中，青山国的变化很大，为了生存下去，佟家也在许多方面做出了改变。但其中多数都是被动的调整，去适应生存环境的改变，而不是主动的迎合新政。”看出佟舒窈仍旧不明所以陈伟便挑出一个实例来继续讲解：“就拿蓄养屯丁这事来说吧。其实这些屯丁都是你们佟家的奴隶，而且绝大多数都是世代为佟家劳作。虽说如今他们的名字有所改变，但这些人的实际境遇和以前并无二致。这种蓄奴行为虽然在古时有它的必要，但在今天却是一种落后并且低效的手段。要知道，当年人类刚刚被斯达博古族送到青鸾星的时候，这里乃是一片蛮荒之地。那时青山国还不存在，只有少数几个人类建立的村寨。而在青山国这片土地上，覆盖着大片的森林，其中还生活着不少猛兽。对了，你们家中似乎还留存着一些当年你们族人猎取的猛兽的骸骨是不是？”
佟舒窈点头应道：“那些荒兽非常凶猛，为了保护家族，族中许多人都死在了那些凶兽的尖牙利爪之下。在家中每当臣妾看到那些骸骨时，总是不免唏嘘一番，真是不知臣妾的那些祖先是如何猎杀这些巨兽的。特别是那些有差不多三个人高的长毛巨象，还有嘴中长有短剑一般獠牙的巨彪，不知道活着的时候会有多么凶猛。”
陈伟说：“那些都是斯达博古族从源星带来的古兽，的确是非常凶猛。不过并不是人类的对手，当年你们的祖先只靠着铁质的兵器便将这些野兽消灭干净。而也是直到它们被清除之后，青鸾星的人类才进入了快速发展的时代。但在那之前，人类的生存环境并不乐观，这些野兽不仅会直接伤害人类，它们还大大局限了人类活动的范围。在那种情况下，人们垦荒、生产和迁徙等活动都受到了严重的影响。而这也是当年佟家采用屯丁这种残酷制度的初衷，因为在那种情况下，保证人类能整体繁衍下去是更重要的目标，说是不惜一切代价也不为过。在生产力低下并且强敌环绕的环境中，使用这种严酷的手段并不是残忍，而是必要……”陈伟将通州佟家的发展史娓娓道来，其中还夹杂着不少自己的观点。
等陈伟讲完，许久佟舒窈才吭声：“也就是说王上反对屯丁制度是因为它的生产效率太低，而并不是源于对屯丁生计困苦的同情，也不是对佟家有偏见。”
“如果我是从一个君王的视角来看待这个问题的话。是的，我努力废除这种制度的主因是由于它的生产效率低下。”陈伟说：“但我还有另一个身份，一个具有同情心的年轻人。我看不惯这种封建陋习，也同情那些屯丁的处境。并且我也确实是很鄙视佟家的许多作风，就比如说当初你们迫害谭小晴和罗志诚二人的事情。”
“王上。”佟舒窈有些惊恐地轻声叫了一声。
见状陈伟和气地安慰她：“但这不应该是我冷落你的借口，也不该是以此打压佟家的原因。不过我确实希望你能帮助我改造佟家，彻底解放那些被你们世代压迫的屯丁，也期望新的佟家在这之后能更上一层楼。”
“臣妾……”佟舒窈为难地呢喃道。
陈伟走到佟舒窈身边，轻轻将对方搂在怀中慰抚道：“我并不是要你立刻答复我，但希望你花些时间好好想一下这件事情。时间已是不早，你也该休息了，我送你回去。”
陈伟跟袁紫燕简短地告别之后，便陪着佟舒窈向她的住处缓缓走去。而此时的佟舒窈则完全是一副浑浑噩噩的模样，看她这样陈伟便引着她走了一条绕远儿的路径。但对方似乎都没有察觉到这一点，只是一言不发地跟着陈伟走。很久之后佟舒窈才察觉到不对，她抬起头有些疑惑地问：“王上，您这是往哪里走？”
陈伟轻声回应：“看上去你需要安静地思考一会儿，于是我就自作主张挑了一条比较僻静的路走。我知道你练过技击术，而且功夫还不错，多走几步路也不会觉得疲劳。”
佟舒窈有些诧异地问：“王上连这都知道？”
陈伟轻轻点头答道：“我曾经下令调查过佟家，暗部更是有佟家的详细档案，这有什么奇怪的。如果对佟家完全没有了解，我只怕也不肯再给你们一个机会。”
佟舒窈脸上显出惊恐的神情哀求道：“王上，念在佟家向来对王廷恭顺，求您放过我们。”
陈伟轻声道：“我明白你是畏惧改变，每个人或多或少都会对未知感到恐惧。可这并不是继续那些落后传统的借口，舒窈读过《易经》吗？”
佟舒窈被这个凭空插入的问题弄得有些糊涂，她支吾道：“读，读过一点。”她不明白为什么陈伟突然要问这个。
陈伟轻轻一笑转身继续走路，看到佟舒窈急忙忙赶上自己的脚步后他才解释：“那你应该懂得“三易”这个概念了，简易、变易和不易。其实世上万物都是这样，一个道理、一道政策、一条法律都是如此。若是穷追其理的话，所有事情的本质其实都很简单，区别其实是在你肯不肯接受它。同时所有的事情又都在变化，如果不跟上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