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什图今年十八岁,二十多年前,他阿玛从老山林中钻出来,从野蛮的生女真变成了汗王努尔哈赤的兵丁,他们家隶属正红旗,归属牛录额真萨哈连管辖。
几年前,本是红摆牙喇兵的阿玛在一次与叶赫部的战争中,折了一条腿,然后家业愈来愈艰难,去年,身体粗壮的葛什图成为黑甲军,他自小就在阿玛教导下学习开弓射箭骑马舞刀。对于他来说,起码的理想是成为摆牙喇,最好能成为牛录额真那样的人物,萨哈连家里有十多个包衣阿哈,婢女也有七八个。
所以他积极作战,渴求立更多战功挣来家业发达,他参加了萨尔浒之战,只是明军跑的太快,他没有砍到人,也没抢到什么东西。
今天巡边,居然发现了两名南朝骑兵,葛什图跟着众人飞马追赶,没想到居然中了埋伏,白甲兵奇承额是他的榜样,是他想成为的人物,但还没等出刀,就被打死,这伙明军火器厉害,厮杀也非常强悍,最后他不得不逃跑。
但葛什图也受了很重的伤,他勉强支撑着骑马跑回了墩堡,还没到牛录额真家门前,就昏倒摔下了马,人们围过来将他抬到萨哈连家里,他们负责今天巡边,怎么只有葛什图自己回来了?还受了重伤?其他人哪?发生了什么?
萨哈连让人又是绑伤口,又是灌米汤,好一会葛什图才清醒过来,他断断续续诉说了情况,身体粗壮如一头狗熊的萨哈连又惊又怒,当即让人吹哨子召集人马,然后由人抱着葛什图,几十匹战马载着几十名女真战士奔赴事发地,但他们只见到了满地的无头尸体,天杀的明军早离开了。
他们循着马蹄印迹追了过去,但一直到夜色降临,也没追上,女真都有夜盲症,萨哈连怕中了埋伏,只得悻悻而归,但今天损失之大,让他胸中的怒火简直能将湖水点着。
……
回程路上,大家都很兴奋,此前明军与后金的战斗,全部是明军惨败,对后金当然是一个斩首也没有,大明又以斩首为最上战功,在这举国皆惊,辽镇一再惨败的时候,哪怕是几个首级,战功也是不小了,何况这次他们还杀了一个白甲兵和一个领催哪。
人在高兴时候,就连马蹄踩在泥地上发出的得得声响,听在耳中,都十分的轻捷愉快。
邓玉龙的右侧面颊上,有一道深深的刀疤,配上那对铜铃般的眼珠,显得面貌十分狰狞,他的左臂被砍了一刀,也不在意,哈哈大笑对王超于涛道,“你们两个兔崽子也够大胆的,看到二十多个鞑子,也敢往包围圈里领?今天要不是带了鸟铳,要不是什长神准,俺们估计就死无,死无……”这糙汉难得说一句成语,却想不起来后边是什么了。
“死无葬身之地,呸,呸……”王雁伟说完,觉得不吉利,当即呸了两声。
“对头,死无葬身之地,哈哈哈。”邓玉龙大笑,对王雁伟道,“酸货,念点书还是有用的,至少能帮老子把话续上。”
“哪是俺们带的?俺们与他们迎头撞上了,谁想到这么巧?要是俺们埋伏下来,看到这么多人,肯定放他们过去的。”于涛说道,这个粗豪大汉是个大嗓门,每次说话必然一对粗眉毛上扬。
“撞的好,杀了这些鞑子,心里痛快的紧。”董洪志哈哈笑道。
“你们小点声,俺们身后也许会有鞑子追来哪。”张静波对几个人道。
“胆小鬼,追来俺们就再剁几颗首级。”于涛小声说话,和别人平常说话无异,惹得其他人都笑。
要是再来几十鞑子,还真不太好弄,苏杭下令不要说话,快马加鞭往南狂奔,除了驼负盔甲兵器的马匹,他们也一人双马,不断换骑奔到天黑,才将马速降下来,这时距离沈阳城应该不远了。
夜幕降临,他们在一个寺庙停了下来。辽东经过明朝二百来年的开发,从开国时几乎没有汉人居住,到几年前有七百余万人,抚顺关等关隘之内到处是驿传和军堡,沿着这些地方就是各卫所驻地,两百年下来,卫所繁衍生息,一个百户发展到几千上万人的村镇也不稀奇。
加上民户,沈阳和辽阳一带屯堡村落很多,这个寺庙以前的香火一定很旺,但现在一个人也没有,四周围墙完好,大门还在,苏杭等人便决定留在这里过夜。
他们和马匹都很累了,也不确切知道到底在什么地方,等明天天亮再说吧。
给马匹喂了豆料,大家喝水吃着肉饼饭团。苏杭分派了值夜警戒,负责后半夜的人就去找供桌先睡了。
特种部队这个兵种,在战场上是作为杀手锏使用的,训练的目的,就是将他们打造成为一部部具有惊人作战能力的杀人机器。
苏杭在部队接受精锐训练,也演习过斩首,特种侦查和渗透等任务,他们装备精良机动快速、训练有素战斗力强。
但苏杭在回到明末之前却没有杀过人,甚至连死人都没见过,在萨尔浒西线战场,他第一次杀人,今天是第二次。
他天生胆大,第一次杀人时,身体因为激动而发抖震颤,今天却已经完全适应了,这类似一种成人礼,如果说以前的苏杭是具有强健体魄和超人素质的特战精英,现在才真正的变成了部队训练的目标:战场上的杀人机器。
这一夜无事发生,第二天早晨,大家才来得及清点缴获物质,计有铁甲、绵甲、皮甲等盔甲二十多领,有挑刀,精铁镰刀,虎枪,顺刀等大小兵器二十余把。这些盔甲兵器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