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十一日,沈阳总兵贺世贤召开军事会议。沈阳虽然是一座卫城,但地理位置重要,尤其处于对虏作战前线,又有不同营头部队存在,绝对应该有文官坐镇的,但也正因为处于对虏前线,文官怕死,都躲到辽阳去了,所以,连监军都没有。
贺世贤就是最高长官,他下令全军警戒备战,分配了四个城门防守兵力,贺世贤西门,尤世功北门,苏杭东门,副将夏国卿率军守南门。
当天,苏杭派十名锐勇营士兵去辽阳,其中有两名持有斑鸠脚铳的狙击手。
十二日,后金兵主力抵达沈阳,沿各城门驻营,同时派出精骑到沈阳城下哨探。
锐勇营镇守的东宁门外,有数里远的无数道壕沟,沟底有尖木,上覆秸秆,然后是一道道木栅栏,后面是拦马墙,然后是炮位,放着大将军炮和佛郎机等火炮。然后再是壕沟,再是木栅和炮位,最后一直到东边城墙上的火炮。
城外的阵地上有大将军炮十门,二将军炮十五门,佛郎机炮三十门,虎尊炮六十五门。
沈阳城东和北两个方向是防守重点,东边城头上有大将军炮十一门,二将军炮十八门,佛郎机炮五十门,虎尊炮九十多门。
锐勇营早已经熟悉整个城防工程,鞑子到达前一天,苏杭便把军队派上了阵地。
鞑子五十多精骑到东门哨探,被锐勇营炮兵把总郝红亲自操炮,两炮过去,精准轰死二十多人,其余仓皇败退,骑兵出去砍了首级,传首四个城头,一时士气大涨。
当天傍晚,苏杭调动新勇营陈栋生部和魏二刚部,包围了位于沈阳城偏西北的、安置蒙古难民的军营。
这处地方苏杭早早派人盯上了,这些蒙古鞑子一共有四百二十九人,其中一定有东虏藏于其中,因为经略大人还没有武装他们,这些难民没有盔甲,只有腰刀和弓箭。
将近一千八百人全副武装的新勇营将这座军营团团包围,千总魏二刚部负责堵截逃跑之人,千总陈栋生负责指挥进攻,他麾下的单保峰和方少明两个把总,带着全部兵力,推着十辆重型战车,二十辆轻型战车,攻进了鞑子军营。
这简直是狮子搏兔,亦用全力。
战斗开始时,苏杭去了总兵府,向贺世贤汇报此次战斗。
“锐远,这可能会触怒经略大人啊?”贺世贤听说他派人进攻蒙古鞑子,说道。
“我知道,所以是我自作主张,战斗开始了才来通知您,如果经略责罚,由我来担。”
贺世贤摆摆手,他是觉得苏杭小题大做了,那几百蒙古鞑子能有什么作为?不过,他愿意杀就杀吧,这沈阳城里他虽然官职最高,但苏杭有六千兵力,实力最强。
结果没有任何悬念,苏杭给陈栋生任务时就说,“赢是当然的,但必须我军没有任何伤亡,有人死就算你任务失败。”
因为鞑子都有弓箭,且准头不错,所以除了战车,陈栋生还从其他两个千总那里借了五百面盾牌。
战斗开始时,苏杭骑马去了总兵府,说了几句话后骑马回来,战斗已经结束了。
看着遍地鞑子尸首,他问陈栋生,“兄弟们有伤亡吗?”
陈栋生有点不好意思,“大人,没人死,只李二狗这混蛋受伤了……但是,是旁边自己兄弟刀把碰的。”
魏二刚笑道,“那你也算任务失败,你这简直是大人打小孩,还把自己弄伤了。”
“过来,我看看。”苏杭向另一边立着的李二狗招手,新勇营很多人他都不认识,但李二狗这名字过耳怎会忘记哪。
李二狗是个憨憨的家伙,他傻笑着过来了,“大人,是俺碰到刘飞刀把的,不怨他。”
跟他一起过来的就是刘飞,他看着苏杭,叫了声大人,便立在一旁。
苏杭仔细看看李二狗的脸,刀把撞到眼角了,撞出个口子,再歪一点就撞到眼珠上了,好险。
“曹锐,怎么不给他用盐水杀杀哪?”苏杭看着旁边的医护兵把总,问道。
“大人,俺说给他上点盐水,这家伙愣是不干,说不用。”曹锐道。医护兵来了沈阳后也没有闲着,除了每日的训练,苏杭高薪给他们请了城中三位医术不错的大夫,教授他们简单的医术。
魏二刚感觉今天的行动简直有点搞笑,对付几百没有甲胄的鞑子,出动将近两千披甲大军,推着战车举着盾牌,甚至带来了几十名医护兵,听到参将大人说给李二狗处理这个小口,魏二刚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
苏杭笑骂道,“你笑个屁,杀杀菌避免破伤风。”其实他自己也知道不用,这不是那次孙磊那种小而深的伤口,但关心士卒兄弟嘛,新勇营还需要参将大人收收心的。
曹锐便叫来一个医护兵,给李二狗的眼角伤口滴了几滴盐水消毒。
“好了,收兵。”苏杭下令。这个隐患消除,沈阳城应该没问题了。
苏杭将六千大军分成两拨,一波休息,一波执勤,其中城外阵地两千人,城头一千人。
翌日,清晨的微光照在大地上,三月的天气,早晨仍然很冷,努尔哈赤策马立在沈阳城数里外的一处高岗上,看着九里多长的沈阳城池,心中无限感慨。
几十年前,他曾无数次经过沈阳,再由沈阳往抚顺关,最终回到建州部的老城,他曾经随着祖父和父亲无数次到此,贸易,朝贡,和明朝镇守边关的官吏将领往来,送礼,请酒,那时候不论是谁,恐怕都没有想到,他努尔哈赤有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