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操。是不是跟角度有关啊?”
都天子听费一这么一说,左手试着做向上撑的动作。
“哎呦,我靠!还真是。”都天子疼的一呲牙。
“这方面我稍微懂点儿,你这大概率就是扭着哪根筋了,这个疼痛感跟动作和发力方向、角度有关。”
听费一说的头头是道,都天子对他开始产生了一点儿信任感,“那我这怎么办啊?”
费一一笑,“这你放心,你不就是胳膊往上撑才疼才麻吗?别的动作没事是吧?”
“嗯。”都天子点点头。
作为车手,身体状况很重要,千万别出什么问题。
“没事儿就得啊。别的动作不影响就说明问题不大,你往上撑的动作少做,慢慢养养就好了。我以前有一次撸铁,哑铃俯身飞鸟,突然左肩给扭了。只要横向伸胳膊就疼,但其他动作都没问题。过一个星期也就没事了。不过,你要是不放心的话,还是去医院瞧瞧吧。反正以我多年的经验来看,问题不大。”
都天子一边试着甩手、横向拉伸等动作,一边点点头,“确实,看,做这些动作就没事。”
“放心吧,你就。”费一转身回去骑车。
“哎,有烟吗你。”都天子忽然问。
费一转过身,有点儿惊讶。
烟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男生社交的重要道具,往往不认识的人,互相递一根烟,俩人一抽就算认识了。
这是都天子传递善意的表现。
“有,有!”
费一忙伸手从裤兜里翻出一个皱巴巴的瘪烟盒,抠饬半天就掏出来一根烟。
“给你抽吧。”费一有点儿不舍得把那根压扁了的香烟递过去。
都天子接过来刚要叼嘴里,又停住。他从中间把那根烟掐成两半,带过滤嘴的那边递给费一。
费一一笑,翻出打火机来先给都天子点上,自己也点上。
“你怎么也一人骑?”
费一正想找点儿话题,都天子倒先说话了。
“我不是一人啊。我有队啊。”
“那你追起我没完没了。”
“废话,谁让你丫那么牛逼呢。”
都天子弹弹烟灰一笑,“人,要有敬畏感。”
“靠!你牛逼你爱怎么说,怎么说。我要牛逼我比你还狂。”
“看的出来。”
本来半根烟就短,都天子换成大拇指和食指捏着烟屁股深深的嘬了最后一口,扔掉。
“说实话,一个人骑车有什么劲,我也想有团队。你比如,要没你,我烟都没的抽了。”
听他这话大有深意,费一刚想接茬,都天子已经重新跨上战车,准备出发了。
费一也跨上车,“我听说你其实不是你们学校彩虹队的?”
——
司澈鼓捣半天,无人机传来的杂音终于消失,终于传来都天子的说话声。
——
“对,不是。我一人一队。没辅助,没破风,没带坡的,就傻逼呵呵的一个人骑。补给其实都是我自己带的,只不过让彩虹队的那帮人帮忙给拿着……”都天子右腿一用力,点地的左腿收回来,开始启动,“谁不想有团队啊!走了!”
费一急忙追了上去。
——
“天子什么意思啊?咱们俩不是他的团队吗?”一脸不高兴的于小烦转头问司澈。
司澈摇摇头,然后反问,“你知道他为什么骑那么快吗?”
“我哪儿知道啊,他是你发掘出来的。”
“就因为他没团队,才骑的那么快。”
“啊?”
——
十年前的夏天。
八岁的都天子推着一辆没有大梁的女士自行车跟着一帮比他大三四岁的孩子从胡同里出来。
“你小屁孩儿,别跟着啊!”个儿最高的孩子麻杆跨上山地车,回头冲都天子说。
“带我去呗,跟你们一块骑,没事儿。”都天子一脸期待的样子。
麻杆身边的胖子回头说,“我们这是骑长途,你一小屁孩哪儿跟的上啊。”
“我,我跟得上。你们骑慢点。”
“慢点儿,开玩笑!”麻杆牛逼哄哄的拍拍自己的车把,“看见没有,21速山地,我撒开了骑就时速二十多迈了,你跟的上什么呀。到时候把你再丢了。回去吧,别瞎起哄了。”
“跟不丢,我保证!”都天子很倔强。
胖子一扬手,“算了吧你。就看你骑的什么车。女车。跟着我们车队骑车你不嫌丢人,我们还嫌丢人呢。”
“哎,那不是你妈嘛?”麻杆突然往都天子身后方向一指。
都天子急忙回过头去看,但并没有。知道上当了,再回过头,麻杆、胖子和那帮孩子已经哈哈大笑着骑车跑了。
都天子不服气,赶紧骑上车追了半条街也没追上,只好悻悻然的往回骑。
半个月前,都天子家从郊区搬到城里。所居住的社区是个军队机关大院,经过这些天的观察,没发现有同龄的孩子,男孩就只是刚才那几个比他大的。
一般大孩子都不愿意带小孩玩,尤其看他白白净净的样子,这与他们这些军队子弟气质完全不符,更不待见他。
可小孩毕竟喜欢一起玩耍,看见他们在社区大院里一起打游戏、玩牌都天子也屁颠屁颠跟着凑热闹。开始那些大孩子还让他参与,但是这种游戏跟年龄和经验有关,几次之后就再也不带他玩了。
都天子努力找其他切入点,后来发现他们没事老骑车去玩,就求他们带上自己,每次都惨遭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