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十几天,双河牡丹食品厂仍然处于停工整顿状态。萧文生看时机差不多了,叫房世良约双河牡丹食品厂厂长潘同峰出来吃饭。
潘同峰是双河本地人,他父亲是双河市粮食局局长,他从省城粮食学院毕业后,进了双河牡丹食品厂,三十岁做了厂长,一做二十来年,整个双河牡丹食品厂都是他的人。他不仅是双河牡丹食品厂厂长,也在双河市有着庞大的人脉关系,他们要想收购双河牡丹食品厂,必须征得他的同意,不然即便说服了双河市政府,以后想管理双河牡丹食品厂也是一路荆棘。房世良约了潘同峰三次,潘同峰终于同意与他们一块吃饭。
双方吃饭的地点是双河市最豪华的龙门大酒店,菜是本地出名的水席菜,酒是本地闻名的双河古酒。
潘同峰四十来岁,个头不高,带着一副眼镜,衣着灰色西装、白色衬衣,不打领带,文质彬彬,他不满地和萧文生房世良说:“萧先生,房总,你们也太卑劣了,不仅害的我们双河牡丹食品厂声名狼藉,也被省卫生部门勒令停产整顿。”
房世良反而笑了,“俗话说,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如果双河牡丹食品厂清清白白,我们即便想栽赃陷害,也没人相信,何况,我们不过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罢了。”
潘同峰冷笑一下,问:“大家是敌非友,你找我做什么?”
房世良急忙笑着回答说:“潘厂长,我们北方食品在西京、狄州、舜州和汉州都有了食品厂,现在想收购双河牡丹食品厂,一统北部的食品行业,然后往南扩展,希望你能成全。”
潘同峰早知道他们的来意,冷笑着说:“双河牡丹食品厂纵然出了一点问题,但我也至于出售食品厂吧。”
秦俊忠笑着插言说:“食品安全是民生大事,中央政府三令五申禁止生产或销售有毒有害的食品,这些年双河牡丹食品厂生产了多少不合法律法规的食品,如果扩大下去,你说有什么后果呢?”停了停,“《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一百四十四条规定,在生产、销售的食品中掺入有毒、有害的非食品原料的,或者销售明知掺有有毒、有害的非食品原料的食品的,处五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并处或者单处销售金额百分之五十以上二倍以下罚金;造成严重食物中毒事故或者其他严重食源性疾患,对人体健康造成严重危害的,处五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并处销售金额百分之五十以上二倍以下罚金;致人死亡或者对人体健康造成特别严重危害的,依照本法第一百四十一条的规定处罚。第一百四十一条规定,生产、销售假药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并处罚金;对人体健康造成严重危害或者有其他严重情节的,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并处罚金;致人死亡或者有其他特别严重情节的,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无期徒刑或者死刑,并处罚金或者没收财产。”
潘同峰嘲讽地说:“双河牡丹食品厂出了食品问题,我最多是监控不严的过失,不至于坐牢吧?”
秦俊忠依然笑着说:“但我得来的消息,魏城养猪场老板是你小舅子,滨海盐厂老板是你大学同学,瓜田李下,你即便不被判死刑,坐牢和没收财产是难以避免了。”
潘同峰额头出了汗,仍然不屑地说:“我在双河牡丹食品厂二十多年,上上下下都是我的人,即便我坐几年牢,出来了,仍是我的天下,何况你使用这么卑鄙的手段对付双河牡丹食品厂,如果被拆穿了,他们会怎么报复你呢?”
萧文生笑了,“管理人,我最欣赏武则天的驯马术。它不听话,拿铁鞭子抽它;它再不听话,拿铁棒子击打它;它再不听话,拿匕首杀了它。”停了停,“如果它听话,我给它最新鲜的青草最香的饲料最豪华的马鞍。”
潘同峰停了片刻,“我呢?”
萧文生又笑了,“令尊原来是双河市粮食局局长,双河市又是产粮大地,你何不去双河市粮食局工作,即能躲避灾祸,也能另辟新径,何乐而不为呢?”
潘同峰冷笑着说:“我在双河牡丹食品厂二十多年,仅仅凭这件事就离开双河牡丹食品厂,人家怎么看我呢?”
萧文生哈哈大笑,“大丈夫能屈能伸,潘厂长愿意割爱,我们自然不能不知恩图报,我愿意一年送你200万做生活费。”停了停,“以后你高升做了区粮食局局长或市粮食局张,我们仍要靠你关照呢。”
潘同峰苦笑着说:“我爸退休五六年了,这件事我需要回家好好地斟酌斟酌。”
接下来的十来天,双河牡丹食品厂依然停产整顿,潘同峰也没任何消息。房世良约他几次吃饭,他都借口家里忙推辞了。
“萧先生,潘同峰会不会变卦呢?”
萧文生看看魏天英,笑着说:“天英,既然他汤水不进,咱们给他加点料吧。”
魏天英也笑了,“没问题,我保证他垂涎欲滴。”
房世良建议说:“双河牡丹食品厂是咱们的目标,咱们不能给自己挖坑呀?”
魏天英又笑了,“我自有分寸。”
接下来的几天,双河牡丹食品厂的消息满天飞。有消息说汉州一家六口吃了双河牡丹食品厂的牛肉罐头后上吐下泻,一个老人和两个孩子在医院治疗了五天五夜仍然昏迷不醒。又有消息说,狄州有个名人给他父亲庆祝六十大寿,买了双河牡丹食品厂的冷冻肉,出席宴会的客人们全部食物中毒